第124期::佛學幽覽
佛學概要十四講表簡說(二十六)第四講表 人生當前之所受(觀受是苦)
依苦生出離
懺悔煩惱業
安忍眾苦受
對苦眾生悲
廣學菩薩行
成佛利有情
(乙)苦果略舉
由甲表「領受種類」得知人生是苦,接著乙表「苦果略舉」。苦果可分為三苦、六苦、八苦、一百一十苦、六百六十苦乃至八萬四千苦。
三苦是苦苦、壞苦、行苦。三苦是能攝,八萬四千苦是所攝。苦苦成為能攝,八苦的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苦成為所攝。我們對世間的認識是從總相去認識別相。苦苦、壞苦和行苦成為能攝的總相,世間八萬四千種苦都是別相。
◎苦苦
我們都是以總相和別相的方式認識苦苦,乃至萬法。例如森林裡的每棵樹都長得不一樣,高矮胖瘦美醜枯榮,在我們眼中是不同的差別法,安立同一個名言叫做樹。例如:符合柏的體性,都叫做柏樹,可見我們是用分類的方式來認識境界。凡是符合身心的逼惱相,都叫做「苦苦」,可是他們長的都不同。就像生老病死,乃至於胎卵濕化,乃至於人天、地獄、餓鬼的身都不同,可是他們都同名為身。符合身心逼惱相特性的都叫做苦,諸法為名言安立所分類。
所以我們把身心逼惱的形象名為苦苦,含攝著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苦,含攝著六道中胎卵濕化的身,只要是有情的身,通通具備這種特性,名為身,就是苦。
●生苦
生苦分三種苦:入胎、住胎和出胎的苦。
入胎苦以省庵祖師的詩來說︰「業風吹識入胞胎,獄戶深藏實可哀」,由業力風吹入的胞胎,回應我們過去所做的善惡業。在猶如暗室的母胎裡面坐十個月的牢獄之苦,極不舒服,這是住胎苦。
引業令心識與父精母血和合,名言安立叫做業風吹識。父精母血和心識在胞胎相合,這個時候會妄見宮殿、花園,或者美女等,每個人不同。引業的引導會錯現,就好像我們會錯現燈紅酒綠是好的,玩樂、滑手機是好的,就是妄見。
述記引《入胞胎經》云︰「生臟(如胃)之下,熟藏(如膀胱)之上,內熱煎煮,五處緊縛,如在革囊。」嬰兒在內臟中受到壓迫,母親體內的熱像煎煮,手腳四肢加上頭部五處都被綁緊,如被革囊緊緊包縛。母親的一切行動都會影響胎兒,當母親吃下食物,胃會漲而下壓到嬰兒,消化以後膀胱充滿尿意又會上擠,所以嬰兒的五處是緊縛的。母親吃多吃少,他都很苦惱,母親吃的很油膩,或者水分攝取不足導致很乾燥,或者冰、熱、酸甜苦辣鹹淡,各種味道,都會讓胎兒備嘗苦痛。
出胎苦又分胎產苦和產出苦,胎產苦就是走一段產道的出胎之苦,胎兒從狹窄產道出,如合山地獄一般,此時母子交危,可說是「鬼門關前走一回」,剛剛生出的時候,皮膚非常細嫩,一接觸外面空氣就好像刀割一樣,乃至於臍帶還要被切斷,極其痛苦。產出苦就是接觸到外面環境的苦。故入胎、坐胎、出胎,都是苦。
除此以外,六道中生苦有以下觀修方式:
第一是六道五蘊身都是眾苦隨逐。當生命一產生時,就是眾苦所隨之處。比如畜生道,牠一生下來,所有畜生的苦就隨逐。或者人一出生,人的苦就隨逐我們,意即所有人間的苦都要吃,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天災戰亂都要受,所有人生的痛苦他一定要完整地嘗過,這叫做眾苦隨逐,只要一生為那一道,那一道的苦就尾隨而來。
第二是所有的煩惱習氣也都隨逐而來。第一是就苦果來說,第二是就苦因來說。他的煩惱習氣也都通通帶過來了,沒有一個留在前世。
第三是眾苦所依。前面是眾苦所隨,而此身體是眾苦所依。要靠身體才能生起苦和煩惱,身體是生起苦因苦果的好地方。
第四是苦因所依。也是所有煩惱都依這個身體來。煩惱一定要有地方生,這個身體就是煩惱所依。
第五個是想要離開這些苦都離不開,一定要面對死亡的苦。所以才見到生,就知道必死。沒有不死亡的,一切聚會的結局就是散會。
以上是生苦,入胎、坐胎、出胎和它的五種觀察。坐上修就是結合有法認真觀察、放在自身上找覺受,觀察生苦如果沒有解決,就會在我的來世生起,我入人家的母胎,我受入胎、坐胎、出胎的苦。
十四講表也可以由苦因跟苦果的角度來看:第四表是苦果,第五表是苦果苦因,第六表是各種形象的苦果苦因,第七表是苦果苦因的環境,第八表是苦果苦因怎麼滅,清清楚楚。第八表是總說,九、十、十一、十二是別說。第十三表是為我們介紹對治苦果苦因最好的環境,西方極樂世界。第十四表就是請大家及時修學對治苦果苦因的方法,是為吾人應有的覺悟。
●老苦
我們一生必然要邁向老病死,老就是一個生住異滅的過程,我們的人身很快就老了,依此來觀察老的苦:
第一類是外相跟顏色衰敗。我們老了以後顏色不再容光煥發,頭髮白禿,彎腰駝背,笑起來的時候額頭像砧板,這些外相和顏色變得不好看,他人不喜歡親近。這樣的老是人人身上都會發生的。
第二類是力氣衰退,失去彈性。經上形容老人,想要坐下來的時候好像是繫在樹上的袋子斷掉了繩子。站起來要人攙扶,幫忙者如同拔樹根的困難。說話有氣無力,走路也慢吞吞的。年輕人難以理解老苦,等到老了才知其苦。
第三類是諸根衰退。根力衰敗,眼睛、鼻子、耳朵都不如以前,例如眼睛老花、耳朵聽得很吃力、牙齒掉光等,白天一直睡,晚上睡不著,抵抗力弱,天氣一變就感冒、咳嗽、發燒,自己辛苦,照顧的人也不勝其苦。且意根衰敗,記憶力就衰退,常常失念,事情記不住,只記得陳年往事,一再重複的遙想當年,令年輕人受不了。想學東西也學不起來。
第四類是受用境界衰退。冷氣吹不了,吃飯吃不下,吃東西困難,所煮的東西都要爛爛的,美食早已變味,而且食慾不振。年輕人可以撐飽,老人家不能吃撐,很多人為了盡孝道給老人家吃很多,老人家又惜福,結果吃撐了,就麻煩大了,這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未來。
第五類壽量衰退,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壽命將近,這是壽量衰退的苦,馬上就要面臨死亡。尤其是接到白帖的時候,兒時的同學眼見今年少幾個,明年少幾個,漸漸輪到我了。這種壽命在減少,天增歲月人減壽,令人可怖。
以上是老苦。老苦是慢慢發生的,如果是突如其來就老了,我們可能承受不住。
●病苦
老苦不是馬上到來,但是病苦會隨時出現,我們的身體是地、水、火、風四大假合,地大是堅礙為性,在我們身上體現為骨、爪、齒。水大是以潤濕為性,在我們身上是膿血,涕、唾、尿等。火大是以燥熱為性,在我們人體上體現為溫度。風大是以動轉為性,就好像我們的呼吸。四大是假和合,不調時就會生病,而受各種折磨。
病苦也分五個面向觀察:
第一是身體變壞,病苦折磨時,人會形容枯槁,身形變壞,變成皮包骨,身上到處都是皺褶。原來印堂發亮,走路虎虎生風的運動高手,病了以後變成四肢纖細,肚子飽脹,眼睛外凸,不人不鬼的樣子。此人的前後看起來好像沒有關聯性,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生病的我們身上。
第二是住於憂苦、增長憂苦。病人晚上睡不著,吃飯吃不香。大家不喜歡跟病人相處,病人也不能出去玩,別人來探望他也苦,因他要在病中花精力去應對,別人不來看他也苦,時常感到孤獨、落寞。所以病人的心情是很矛盾的,苦中的人往往火氣大,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安頓自己。修行人平常修行不得力,生病了就更不得力,憂苦就把他的道行都淹沒掉。
第三是對悅意境界不能受用。好吃的吃不下,住院的環境不好。病房裡面人很多,晚上或有人在打呼嚕,或有人在做噩夢亂叫,或有人睡不著起來大喊,互相打擾不能休息。空氣間瀰漫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第四是不悅意境界非受不可,比如病苦就要承受,連帶的很多苦也要承受,打針吃藥、開刀、化療、灌腸、胃鏡等。
第五是面臨生命終結的苦。被人宣佈病危的時候,巨大的恐怖來襲身心,十分折磨人。以上這些都會真實的發生在我們身上。
●死苦
死亡的痛苦每個人一定會遭遇。失去生命的時候這種戀戀不捨是苦,乃至於要離開世間的所有是苦,述記引省祖詩云︰「脫殼生龜真痛絕,落湯螃蟹漫慞惶!」死亡的苦像要把烏龜的殼剝去那樣痛苦,像是螃蟹掉到熱湯裡面那樣慞惶。
用五個苦來總攝所有死亡的苦:
第一個是要捨離所愛物,捨離我們覺得非常可愛的錢財、地位。換句話說我們一生努力所追求的都是要離開的東西,而我們卻花十二萬分的精力去追求,世間人以為這叫做積極。
第二個是死亡的時候要離開親眷家族,會有離開親人的感覺。我們要如何體會死亡的感覺?古人要送別一個朋友到遠方,可能幾年都沒有音訊,這種是生離。而此處是死別,以後不會再聚會了,再也見不到了。
第三個是離開親愛的朋友,在外面花很多時間交往的朋友,天天聯絡的,都是要離開的。
第四個是最難捨離的是我們自身。離開自己的身體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對未知的未來充滿恐懼,好像突然讓我們一絲不掛、什麼都不能帶的去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國度一樣。
第五個是死亡本身就要受非常猛厲的痛苦。就像前面說把龜殼扒下來的痛苦。
這些都要結合我們自己的觀修,才會幫助我們生起出離心。以上是生老病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