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期::大德法語
常禮舉要講座（十）聚餐篇
雪廬老人
聚餐修養由家教
主客分明增情誼
和而節之賓主歡
選拔人才善方便
聚 餐
◎七、用箸夾菜，只取向己之一方者，不立起向他角器中取菜。
你要拿起筷子來夾菜，只取向己之一方者。如餐桌可以旋轉，主人會先將菜轉至正客前，當正客的，我給大家說，懂局的正客就趕緊拿起筷子來將菜舀到碗裏去，並且再將菜往別處轉。有時轉到正客跟前，正客昂然不動，或可吃了也不理，在那談話，人家還吃不吃？縱使修道，餓了就得吃、睏了就睡，這個誰不會？誰也不會？我活到九十三還不會，我吃西餐、我都是先看人家動手、我才動作，我還有一條好處，或者我不動手，少找一些麻煩。
餐桌或是圓桌或是方桌，主客拿起菜來我也拿起筷子，怎麼吃法呢？這個你們大家都有學佛、念過佛經。有句話你會講吧？譬如食蜜，中邊皆甜。從前商人是四民之末，我們念書的是四民之首，商店吃飯的功夫是老闆與掌櫃的同時吃、同一桌吃，大家一樣平等。這一盤菜上去，正中的都沒有動，大家都吃邊邊的部份，這是商店吃飯的情形，我見過。沒有一上菜中間就開頭，頭頂上沒有了，那就太不成話了，這個大家可以學學。各人吃各人跟前的，萬不可為了吃別的菜，夾不到就站起來，這可難看極了，人家看你這個神情就想：他好像沒吃過東西，頭一回出來開開眼。總之，不可站起來向別的角器取菜。
◎八、箸匙不向碗盤頂心取菜取湯。
既是不在盤頂上舉箸，喝湯的功夫也是不在盤頂上喝，這個不必解釋。
◎九、公食之器，不用己箸翻攪。
菜一上來，你拿筷子在裏頭翻過來攪過去，在那調調，這可是大毛病，現在更講究衛生，就更不應該如此了。請客時，主人跟前又放一雙筷、一根杓子，預備這個幹什麼？預備給客舀菜。用這一雙持別的筷子站起來夾菜給客人，主人站起來不要緊，並不是站起來自己吃菜，而是站起來敬別人，倘若是這樣則可以。
其次公食之器不可用己箸翻攪，否則就很難看了，一些年輕人如此也還罷了，還有些老年人嘴裏還有東西吃，筷子上的東西還沒乾淨就又上別的盤子去取菜，唉呀！我就不能吃啦。這個記住！自己眼前有個小碗，將眼前的幾道菜舀到你的小碗，不是吃飯而是行禮，這樣也乾淨也不叫人討厭，就是這麼回事。
大家記住，有禮能不讓人討厭，這個全在家庭教育，在家中沒客人也是這樣，為什麼呢？習慣成自然。習慣了、在外頭不用注意，自然而然就這樣了。
◎十、匙有餘瀝必傾盡，方再入公食器中。
你譬如用湯匙取菜取湯，要把裏頭的剩菜都放在碗內。有些人喝湯或可喝乾淨，有些人喝得不乾淨，喝不乾淨剩下的還帶一些，再上盤裏去取菜取湯，講究衛生的看了就受不了。
◎十一、自己碗中之餚菜，不可反回公器中。
自己夾的菜不論是放在自己跟前的碟子或碗裏，最好是把它都吃盡了，方不糟蹋東西。最好是少取，記得一個少字，少了當然就吃得了。有些人他好意，拿著餚菜給你，這叫多事！怎麼叫多事呢？主人跟前一雙乾淨的筷子，是要敬客人。你老先生是有年紀的、又長鬍子，鬍子看起來骯骯髒髒的，人家看了就討厭，你再夾菜敬人，人家不吃嘛、對不起你，吃嘛、嘴裏嚥不下去。
咱在這裏講書不可開玩笑，要是開玩笑那就聽不明白了，一個小姐給他夾菜，行，我這個老頭夾菜給他？不行！世故人情都得要懂。你自己跟前不問餚（葷的）或菜（素的），不可以吃不了而將之反回公眾碗盤去，這是大毛病。實在吃不了就擺著，剩下就是。剩下雖不好但還有什麼法子呢？你不能吃，只可以放在自己的碗中，不要再放回公器去，這些在《禮記》上都有。
◎十二、箸匙所取之餚菜，不得倍於他人。
這個事情我常留神，桌子上如坐的是一般粗野的，那是沒有一點規矩，彼看了看在座大家跟我一樣，夾的菜跟大家一樣，怎麼一樣？把菜夾過來，還沒吃上，就在那個節骨眼，嘴張開吃著菜，往外一滴滴就滴開了，吃到嘴裏去呢是兩腮鼓出來，這是大毛病，為什麼？菜是大家吃的，你一個人卻想撈本，夾著比別人多兩倍，唯恐佔不到別人的便宜，夾到嘴裏兩個腮子鼓鼓地，那就很難看了。很多人拿著筷子一夾，這麼一大團往嘴裏塞，好像內地的填鴨子，不管鴨子吃不吃，將食物硬往牠的嘴裏塞，塞進去不叫鴨子動彈，幾天以後鴨子就胖了，此謂填鴨子。自己此時跟填鴨子一樣，那就很難看了。同仁在桌上吃飯時，我可留心看，不好看時，總是失態呀。必得嘴裏還有兩三分的空間，方容易咀嚼，有人與你說話，雖然嘴裏還有菜，仍可以說話。其實菜在嘴裏是不能說話，有的人他不懂得，你吃了菜他還跟你說話，你嘴裏菜少、能嚼也可以說話，還能以敷衍。若你把兩腮都鼓起來，話不能說，那就很難看了。他還故意開玩笑地問你一些話，你說不出來，他問：先生，你沒聽到我的問話嗎？你還能吐出菜來說嗎？記住、取菜不得倍於他人，就算餓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敷衍一場回家吃去。
◎十三、食勿響舌，咽勿鳴喉。
吃飯的功夫要講究，你在齋堂裏看看，受過教育的人放到嘴裏細嚼慢嚥，不是張著嘴、嘖、嘖、嘖的。嘴閉著用牙齒咀嚼與嘴唇沒有關係，那就更好。一些人吃時嘖、嘖的，舌頭響個不停，往下嚥時，這就很不像樣了。滿嘴響著，喉嚨還在那鼓 、鼓 著。你聽了笑，你笑什麼？笑的不對啊？笑的不對是不錯，可別犯這個毛病。
其次吃麵包時，可以剝開往嘴裏填，喝茶或喝酒的規矩，你看過唱京戲的嗎？喝酒都用袖子遮起來，是唱戲的為了好看？戲上的動作都是按照古禮編下來的，都是名人編的。怎麼個遮法？你們諸位看過法師講經，穿上袈裟坐上大座，在上頭是不能吃飯但可喝茶，或可有見過也有沒見過的。從前的證蓮法師與現在道源法師、他們是老人，他們還興叢林的這一套規矩，搭上衣服，喝茶必須遮起來。難道法師講經也是唱戲啊？不知道的事最好要問，不必大眾問，也可私下問，為什麼是這樣子呢？學問學問嘛！
◎十四、公食以不言為原則，須言亦應避免唾沫入公器中。
◎十五、咳嗽必轉身向後。（兩條一起說）
公共吃飯（聚餐）以不說話為原則，何以呢？論語上有：食不言，寢不語。人人都念過，人人不聽這一套，為什麼食不言呢？管得這麼嚴？不是管得嚴，講究衛生時，在吃飯時最好少說話，即使要說話也是兩個人聲音低一點，在那裏高談闊論，你在太陽下一看，嘴裏有很多吐沫往外噴，你不信你看看，在桌子上一高談闊論，菜呢就添上材料，所以吃飯以不說話為原則。
須言亦應避免唾沫入公器中，除了說話避免唾沫入公器中，還有最不像話│咳嗽，現在老年人出來吃飯的比較少，年輕的多，這有什麼關係呢？年輕的咳嗽少。從前老人以咳嗽表明老的狀態，所謂倚老賣老。你看唱戲的老生一出來「嗯哼」，上來先得這一套，這是幹什麼呢？表示其老。有的咳嗽不是假咳，是「嗯哼」真咳，這個吐沫滿嘴都是，有些懂局的用巾堵著嘴，但有時也堵不嚴。我給大家說，只要咳嗽總得要轉身，尤其吃飯時要咳嗽，得把身體轉到後面去咳嗽。現在人人都知道有傳染病的，誰有生病誰沒生病，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傳染不傳染莫論，咳嗽必得迴避，別叫人討厭，這個大家記住。在西餐館子都有一塊白巾，中國人吃飯，大家沒見過，都有飯單，這飯單很大、有四方的、也有三角的，上面有繡花、很講究，當差的都是自己帶著筷子、刀子等等，各人的當差伺候自己的主人，這是古時候的行酒，那是很要面子的，毛巾等等統統是自己帶著。桌子上主人都擺著紙，現在也興這個，擺上紙的目的就是預備你自己的毛病。所以出去時，帶幾張衛生紙，預備咳嗽或吃飯時嘴巴往下滴著什麼東西，弄得桌子不乾淨，拿個衛生紙自己擦擦。（下期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