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期::專題報導-大時代的文化貢獻~道藝春秋展的饗宴

江逸子國畫塑像展研討會

 

編輯部整理

幾十年埋頭學後

化成傳文化畫作

非為爭席於藝壇

不辱師恩興正法

 

福建省文物局副局長福建博物院院長吳志躍先生:

江逸子先生出生於我省閩侯縣南通鎮的江厝村。他從小就受家庭及鄉賢潘觀松先生的文化啟蒙,十一歲隨父赴台後又得到呂佛庭、楊溯吾、李雪廬等名師於國畫、經學、詩文方面的指導,在步入丹青中,上宗五代兩宋,近承張大千、溥心畲、于右任等名家,歷經數十載,逐漸形成了自己「不負古人,不負今人」的藝術理念與創作追求,從而著稱於臺灣畫壇。

福建博物院就在江逸子的祖籍地福州,是海峽兩岸最具規模的綜合性博物館,它不僅承擔著本省的考古工作和文物的典藏、研究、陳列與宣教等任務,還特別致力於對古今名家名作的徵集、引進、交流與推薦宣傳。這次舉辦的《道藝春秋》江逸子七十回顧展,則是繼臺灣工筆畫家翁文煒、程月珠師生作品展之後,又一次為海峽西岸引進、介紹的臺灣閩籍名家精品展。

此外,這也是江逸子先生離鄉六十餘年後首次返回故里之個展。在這六十餘載漫長的道藝春秋中,他的鄉情、親情不僅表現在為故鄉修建水庫,為父母百歲冥誕恭繪千手千眼觀音,為福建建甌孔廟贈送孔子及其高足共計十二尊銅塑等之功德上,更融入他七十餘年來對祖國傳統文化藝術的虔誠與嚮往之中,尤其濃縮他對筆墨、丹青「不負古人」之潛心研習,和對作品「不負今人」之探索與創新之上。現選其精品百餘件於我院舉辦畫展以寄情父老鄉親、海西民眾,請益於業內同行、同仁志士,同時我們還特別舉行了江逸子畫展的研討會,以探討我們民族傳統藝術的珍貴價值與重要作用。

 

福建畫院王和平院長:

從北京趕來主持研討會,今天一大早來到這裡,看了江先生的畫冊,非常感人,整個畫的規模非常大,展覽的規模也非常大,他的畫路設計非常廣,江先生推崇於中華傳統文化,崇尚孔子又潛心於佛教,有很深的修養,他很大的特點就是,以他的仁愛之心,與深廣的文化情懷融會在一起,貫穿於生活和藝術之中。江先生多才多藝,善於繪畫雕塑,繪畫方面其寫意、工筆都非常到家,山水、人物、花鳥均有涉及。人物畫的題材從佛教方面,還有儒家的人物方面做了很多的描繪,場面都非常的宏大,作品也很多,非常感動人。他畫的人物肖像也是形神兼備;山水畫方面,有傳統的皴筆,也有現代風格的潑彩,題材豐富,形式多樣,花鳥畫主要以工筆畫為主,意趣非常深遠,形式上追求到宋代,非常富有詩意,藝術造詣非常高,在臺灣享有很高的聲譽。這次第一次來福州辦展覽,相信在福州的藝術界會取得很好的效果,現在請江老師為大家講幾句話,他以七十多的高齡,創造了這麼多精美的作品獻給大家,想必大家在他人生的道路,還有對他的藝術一定有很深的感受,並請大家在看完展覽後,對江先生的藝術發表一些看法。

 

江逸子老師:

末學在筆墨遊戲上快一甲子,獨獨缺家鄉這一塊前輩能輸給我的營養,所以在中國選來選去,我第一個展覽一定要回到家鄉請教各位。四九年國民政府撤退到臺灣,很幸運的與故宮博物院為鄰,故宮博物院當初設在臺中附近,臺中也有很多從國內去的耆老,他們對我有心的栽培,雖然我是塊不堪雕的朽木,但是在各大名師教導之下還勉強成個樣子。最主要,在那時動亂的環境之下,去到臺灣也是蠻辛苦的,少年時期非常清苦,但這些老人對我非常的鼓勵栽培,因此我覺得路不一定往前面奔,一般人往前走我就往回跑,地球畢竟是圓的,人生就是求在圓融裡面的一個答案。在傳統文化的探索中,我從宋、五代往前學,到現在我覺得好多東西我們可以再往前去探尋,國內很多新出土的文物,也有很多考古的成就,使我們眼界更開遠。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文化可以說是人民的一個精神,所以我一直很堅持,一生只能活一次,一生的事業只做一件事,我好好盡我所能把它呈現出來。這次承蒙博物院能夠為我辦這個展覽,我覺得莫深的榮幸,最主要還是請各位給予多多批評、多多指教,讓我在有限的餘生,看看能不能再做一些新的作品出來,謝謝大家。

 

福建省美協原主席陳一峰老師:

江先生可以說是我的老朋友,我認識江先生已經是二十幾年,那個時候我在美協當秘書長,是石橋兄帶江先生到我家裡,我跟江先生當時做一次長談,彼此很投緣,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頭髮烏黑,坐得筆直,那個時候我才體會到什麼叫做坐如鐘,他就非常有精神那個樣子。後來我很認真的拜讀江先生的畫冊,才了解江先生的出身很清苦,年輕時在故宮臨摹畫的時候,就是一個饅頭一杯開水,得了饅頭僧的稱號,可見他在學畫臨摹的過程中是多麼清苦。他當時有緣接觸了很多文化界、詩畫界、詩書界的名流,加上他的努力,而有今天的成就,江先生給我的最深印象主要是他畫佛教題材,特別今天展覽中的「極樂妙果圖」,裡頭大概有上千個人物,我看了真的很吃驚,如果不是心非常沉,毫無雜念,沒有什麼名利之心,是沒有辦法畫的。我看他每個人物、每一筆、每一條線條,每一個畫面經營都是非常認真,包括他的背景都是一絲不苟。正因為江先生一心向佛,他心裡頭有佛,才會畫出那麼好的佛像,所以他的一些畫,特別是佛教題材的畫作非常感人,讓人看了以後愛不釋手,生起崇敬,走到他所造的景象去。今天走進展廳我又吃了一驚,我感覺江先生的畫風有很大的拓展,我過去從他畫冊的序裡頭,就看到他畫花鳥、山水,這次是看到大量的山水。山水是在絹布上面畫,有點像張大千的潑彩、潑墨,但比較工細的,出來的畫面效果跟張大千效果也不一樣,因為在絹布上作畫的難度要更高一點,因為容不得你有一筆可以含糊。我平常也畫山水,山水裡頭很重要的皴筆,每一個皴都是筆筆要到位,所以在絹布上面要達到效果是很難的。特別我這次看他畫了很多樹,柏樹,各種各樣的樹,我平常也很愛畫樹,我感覺到他畫樹若是沒有很深的寫生工筆,對樹的結構跟紋理透徹的研究,沒辦法畫到這樣的效果,所以江先生的畫讓我受益良多。

就回想到二十年前初認識,當時我準備替他辦展覽,而且把他介紹給美協主席丁先生,因為我當時是秘書長,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這個展覽沒辦成,這二十年過去,說實在話,我心裡頭有個糾結,就是沒有替江先生辦這個展。這次是從短信裡頭看到江先生要來辦展覽,我當時很興奮,我想一定要來再見江先生,這次再見到江先生照樣是很驚喜,但彼此都已經是白髮蒼蒼。這一次這麼隆重的,由我們省博物院來替他辦這個展覽,我感覺到是一個難得的事,我在這裡為當時沒辦法替江先生辦展覽感到遺憾、而且是道歉,也是覺得能夠從這次得益,謝謝江先生。

 

福建兒童發展職業學院副院長王福陽老師:

感謝江先生的畫展,給我們福建人帶來這麼好並且溫暖的觸動,在福建的展覽像這樣一種熱烈、崇敬的氣氛是很少有的,這不僅僅是展覽主辦者,或者是展覽的作家希望得到的,其實更深的驗證了一個文化,他通過載體傳播,他傳播的形式不同,如圖片、照相的傳播最直觀,最能讓人去悟到靜止的圖片和照相後面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些所謂的道,比文字敘述更有力,圖像、造像,這些東西它靜靜的在你的面前,訴說的是畫後面的故事,淵遠流長,這種的悟是其他藝術展現形式不可能做到。現在有一種說法,要大力發展文化產業,但卻讓傳統的文化載體形式逐漸走向衰亡,興起的是流媒體,各種媒體的形式,如通過手機能夠看到影視、展覽等,但是和我們今天在現場上看到這樣的展覽截然不同,若沒有現場原作品的觀賞,靜靜的跟原作品對話,只透過流動的手機頻這樣信號的傳輸,和我直觀的和作者交流完全是兩回事,這種震撼,絕非通過電視屏幕能達到。年輕人這種快餐的文化雖有好處,但說不定將毀了傳承的一個環節,也就是眼見為是、感悟在心,來自於感官世界的情感,感官世界中又以視覺最強、最多、最有力量,所以今天這個展覽讓我感受這樣一種氛圍,和一種讓人感到崇敬、肅然起敬的氣氛。我今天倒著看,從下面走上來,發現上面滿堂的觀眾,下面的觀眾幾乎走不上去了。這樣一種情感,我們畫畫的目的幹什麼?不就是要人看,難道畫畫藏在床鋪底下?你唱歌幹什麼?無非是想唱給別人聽,必然心中有別人,但並非在說教,我們看到江先生不在說教,而是教化,這種教化是通過畫,以畫傳遞道,和命令、強迫的說教是兩回事,所以我從觀眾的目光表情中,從老的到小的、到年輕的,他們那種看畫的狀態,讓我感覺今天的展覽有一種很特殊的氛圍,所以把這種感受也傳遞給江先生,我也覺得主辦單位非常用心,這些都是所謂的新媒體、流媒體那些上面不可能見到的。我再次感謝江先生帶來如此的福蔭,感謝博物館。

 

福建師大美院章雨教授:

我從事中國畫這塊教學,深有感觸,因為多少年以來,中國文化受西方文化的衝擊,西方的各種的流派,致使傳統文化有所衰落,這種衰落的程度,令新一代當中,對傳統文化的領會和理解,逐漸的顯示一種比較膚淺的狀態。剛剛看了畫展很興奮、也很激動的原因,看到傳統的、文化的一種弘揚和發展的氣息。在繪畫視覺中,經常給人一種潛移默化的一種作用,對人心靈的陶冶和情操的培育,帶來一種不可估量的精神及昇華。所以我們大陸應該也倡導大文化強國的思路,因為經濟發展到一定層面的時候,如果文化沒有上去,則後續的發展動力會產生很大的偏差,所以如果一個國家沒有文化的基奠,或者說沒有文化的信仰,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沒有文化的素養,可能很容易、或者不小心就崩潰。所以要強調文化意識,作為我們國家強盛的一種淵源、一種底蘊、後續可持續的一種動力是非常必要的。

 

福建師大美院羅禮平教授:

上次臺灣兩位老師來這邊推薦江逸子先生的作品,我第一次聽到非常之震撼,因為在此之前,我在思考這個問題,臺灣去了那麼多的真跡畫作,為什麼沒辦法出現一個傳統非常深厚的本土畫家?經過上次推薦後我發現我非常孤陋寡聞,江逸子先生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看法。這是我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為什麼我們只把八大,把揚州八怪,把元明清當作傳統?江逸子先生的作品改變了我們的看法,從中我們看到這個審美的正大之氣,凡是有生命的東西我覺得他應該有一種正大之氣,而不是玩一種怪、玩一種奇,這只是一個方式,而更重要的還是正大之氣,我認為江逸子先生把我們傳統文化非常正大的方面發揚光大,把藝術的藝以載道的功能發揮到極致,其實中國的繪畫,從古至今,實際上沒有脫離教化的功能。所以上次聽完畫展導覽之後,回去不斷給我們朋友同事介紹,一定要來看,看看什麼是正宗的,具有正大之氣的藝術風格。第二我非常欽佩江逸子先生一甲子六十年,對藝術的這種執著,這種不功利的耕耘,所以我向江逸子先生表示非常崇高的敬意,謝謝。

 

福建師大美院教授徐東樹博士:

我是學中國繪畫史論出身的,我在江先生的作品裡面真的感到非常強大的精神力量,我想在我發言之前,深深向江先生鞠個躬。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也在想我們中國的唐宋藝術那麼好,背後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為什麼一直繼承不了?只要談論到中國繪畫就會談論到筆墨的問題,但今天看完這個展覽,至少給我一個非常明確的理解,就是當精神的魂脈斷掉之後,那麼所有的形式,就是中國傳統留下那麼多層次化的東西,那肯定真是零,你如果只是依葫蘆畫瓢的,只是表面的去學習那個層次,永遠都摸不到傳統的邊。那麼我教了這麼多年,我也很哀傷的看到,我們很多學生不願意去學習那段東西,今天我走出展廳到這裡來,第一件事就打電話給我的學生,無論如何一定要到現場來感受一下這個作品,讓你們看看什麼叫中國傳統唐宋繪畫的那種精神,那裡面的精神就是三個字—精氣神,如江先生畫的山和石,大家都好像見慣,可是他就用這些我們好像都非常熟知的東西,然後把事物本身應該有的一種精神非常樸素的把他表現出來。而且今天在展廳裡面有一種看完之後真的很震撼,展廳裡面非常特殊的氛圍,跟平時展覽不太一樣,人很多,也有很多聲音,可是這聲音非常小,而且這個聲音是聚集在畫前面來說,所以這其實是讓我很感動。而且我自己在讀畫的過程當中感受到一點,就是越大的畫越精采,就比如說我一走到藥山問道屏風前,那幅畫面真的很震撼,我甚至很用心去看每一棵樹,發現二十幾棵松,沒有一棵畫得一樣,就是深淺、姿態、形式、語言,都有一些非常輕微、非常細膩的變化,然後繪成一組松樹,我真的能夠感受到古人講立如松、坐如鐘,那種很安靜的狀態裡面透出的這個精神,我覺得這是人格的精神,其實中國不管是佛、儒、道,其實他背後都有個最重要的精神,這些東西是拿來滋養我們的心,假如這個東西把他丟掉了,那這個文脈基本上就是斷了,今天在這個展覽會場,比如說在藥山問道這樣的畫面前,我就感覺到精神陶養的一種力量,而且這種力量是江先生透過個人一輩子、幾十年的努力慢慢養出來的,我對這樣的精神真的是感到無比的崇敬。我今天也只能表達我的感激,我是來學習的,給了我一次很大的精神上的洗禮,我真的非常感謝,我們的鄉賢有這麼高的、這麼深厚的一種藝術力量感染我們,所以這七十年的回顧展,第一次能在福州舉辦,我個人感覺是一種榮幸,謝謝。

 

福建師大美院李莉教授:

徐博士已經把我要說的,全都非常激情的表露出來,這個作品讓我們受到非常多的教誨,徐老師說的我就不說了,我就說我自己看到江先生作品後的一些的感觸。雖然我們離臺灣這麼近,但是卻又這麼遙遠,因為我們觸摸臺灣的繪畫、臺灣的文學、臺灣的其他的藝術,雖然現在已經三通,但是這些交流的媒介卻相當的隔閡,想觸摸真實的藝術現狀,卻又那麼難。透過江先生的作品,我們會去思考,作為中國人的繪畫藝術的淵源是什麼?看完畫冊中兩位藝術評論人所寫對於江先生的文章,有一個感觸,就是江先生一直以他對於論語的解讀來貫通他作品的中幹。相信我們這邊的同仁都曉得,國學經典的國學熱,從臺灣來引領大陸這邊的人來作國學的導讀,來讀論語。我們可以看到江先生一直以來,不管到臺灣,還是在他的學養過程中間,都能以論語作為他繪畫創作的、抽象的、文本的、精神的支柱,我想這就是我看到很多藝術家所欠缺的這一塊,而且能夠一直的延續下來,並且能夠把他對於讀論語的精神融會在他所要表達的潑墨、工筆,以及他所要表達的一種中國人的繪畫語言,我覺得非常難得。我覺得海峽兩岸都有一個同樣的淵源,所謂的古典傳統,他一直影響我們,無論是文人畫,還是新文人畫,還是新文人畫以後的圖像模式,都會從這種傳統中間受到非常大的滋養,尤其在今天多元化的社會中間,我們允許、而且用一種創意的眼光去發現,當代人對於傳統的注視,江先生的作品將我們又拉回了對於傳統的尊敬。在我們福州這邊,當新文人畫的藝術家們,再來看傳統,再來看像江先生這樣的藝術家來說,我們就會發現我們丟失的是什麼?我們要挽救的是什麼?我想就是那一份,我們永遠揮之不去的,屬於中國人的永遠經典的力量,對於我們當下藝術家創作的一種支持,一種的鼓勵,非常感謝江先生,謝謝。

 

福建畫院的原副院長鄭征泉老師:

今天看了江先生的展覽,從展覽跟畫作中間看到了江先生對於藝術的虔誠,一種執著,他的每一幅畫都非常認真,所以他書齋名叫做澹寧齋,又澹泊又寧靜。就繼承傳統而言,我發現台灣民間群眾的文化中間,比大陸更傳統,江先生的畫,題材非常活潑;但都是我們中國傳統的東西,比如看他的潑墨人物就想到梁楷;他的佛教的畫就想到敦煌;一些山水畫就想到以前的王維、孟浩然這些畫;看到這些民間的,有些像明清的工筆花鳥,就很明顯、很突出。從他全部畫作中間可以溯源到我們中國畫的某些東西,還有一幅極樂妙果,我會想到我們宋代活版雕刻,活版印刷裡面的傳統。再則展覽作品中有孔子的弟子,這種題材是大陸做雕塑者沒有做過的事情,他的雕塑把我們神話的孔子跟他的弟子,從那個神殿裡面給拖下來,變成我們民間民俗的,每個人的形象就像我們現實生活中間某個人的形象,所以我看到江先生的虔誠就覺得很感動。文化藝術受到世界上各種交流,互相滲透,也受到外面的衝擊。有一段時間我們一直否認這個傳統,自我菲薄,否認中國文化,隨著世界形勢來看,現在非得回過頭來,此次強烈感覺到我們中國傳統文化的優秀,是任何其他世界不可代替的,所以我們文藝工作者,要做就做發揚光大我們的傳統藝術、傳統文化。謝謝江先生,還給我們國務院贈送了雕塑,非常感謝。

 

福建省人大畫室主任王奇志:

我覺得一個畫家能夠精通這麼多的畫作,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一個畫家一生來說,客串一下可以,畫山水的客串一下畫人物畫,他這個不是客串,都畫得很精緻,這相當不容易。這個畫給我的感覺是很靜,因為畫的時間都很安靜,因為他表現很多佛的題材,我覺得我們現在這個社會裡面正需要這種安靜的環境,去除那種浮躁的心,江先生我看也是以禪心來畫畫,要不然靜不下來,畫那麼巨幅的東西,人物那麼多,我對那張畫是五體投地,那個線條勾得實在漂亮。

 

福建著名畫家石橋先生:

我是江老師的學生,我在江老師的家鄉插隊(指城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從事農業勞動),所以跟這裡有來往,然後老鄉給我看了一本畫冊,看完畫冊我驚呆了,我問這個先生回來過?他說沒有,這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我當時在學畫,也很認真在學,看完這個畫以後,我要求老鄉,如果江先生有回來的話我想拜訪他,結果一個月以後就見到了老師,老師第一次回國,從那天開始就建立這個緣分,這個緣分就好像父子一樣的感覺,就這麼二十幾年來,老師每年都回來,沒什麼事,走一走,後來我一直說:老師您這麼好的東西能不能在家鄉辦展覽?老師說在家鄉辦展覽他有這個願望。老師的畫我接觸的時間還是有限,老師來幾天,我又不能去臺灣,但是主要是老師的那種氣質、人格,還有他那種悲憫把我征服了,而且改變我一生的追求,我本來是從政的,在機關待了十年,後來我把工作辭掉了,好像跟老師有關係,因為老師修儒、修佛、修道,我感受到震撼,這麼幾十年過來我無怨無悔,我非常的慶幸自己有這樣的一位老師,而且老師也把我們的師生關係寫到他的畫冊裡面去,就是說我是他入冊的弟子,所以這點我很榮幸。剛才聽到同道們的發言,我已經在後面流淚,真的懂老師畫的人不多,坎坎坷坷,我是很想為老師辦展覽沒辦成,我覺得這次這麼好的機緣,也是老師修了幾十年,得到了一個應有的展示機會,我很感動,謝謝。

 

福建師大教美術史論及美術鑑賞賀翰老師:

先生您好,我是福建師大教美術史論的老師,也教美術鑑賞。很榮幸得到您的邀請函,懷著的崇敬心情來到這裡,慢慢的看,從頂樓看上來,看完之後就兩個感受,第一,我一定要帶我的姑娘來看,她天天都背論語,都背道德經,但是我覺得文字有時候他在詮釋的時候,給人的想像力不是那麼豐富,讓她來感受一下,我覺得這是非常好的機會;第二個我一定要帶我的學生來看,特別是教美術鑑賞,我的學生很多都是一些非美術專業的大學生,特別是講到傳統美術,有時候很迷惑,也不太願意去聽,有時候學生問我,有什麼機會去感受,在哪個地方可以感受到傳統文化的魅力,我說去看展覽,但展覽很少,我們得到消息機會很少,這次應該是非常好的機會,謝謝您。

 

福建省書法家學會副主席大學教授蔣平疇先生:

對於江先生是先聽到他的聲音、見到了人,真正見到江先生的畫是今天,江先生幾十年的過程當中,他對於中國文化的素養。我總覺得在每個人的修學過程當中,這點如果沒弄清楚,可能就會偏差。江先生學畫從畫人物開始,他人物畫是唐宋之間徘徊,所以他裡面的人的語言,所告訴我們的內容及形式,不是單向,來自於他對中國文化的愛、他對生活的愛。今天有一個畫沒有完全展開—地獄變相圖,其實這個畫是非常傳統的,但是又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經歷,在那邊找到你的影子,而且還能找到一種感悟點,情、理都在這裡,所以他很重要的,我覺得有兩個方面值得我們確信的,一、在隋唐以來,中國的文化基本上以儒家為主,兼有師道,江先生是這樣做,無論他對論語的解說,還是對於釋或者道的一些畫體的展開,始終是這種思想;另外他畫裡面講到愛、講到情,他還有宋以來的理跟趣,所以他畫面裡面,不只畫的形式能打動人,他畫的內容也打動人,所以兼有在形式跟內容之間,有江先生對宋以來的理趣的那一種的理解,這理解江先生將畫畫得有變通。我記得文心雕龍劉勰在通變這篇,說過大致這樣的話,我們做任何事情要萬里逸步,之所以他能夠安靜的全心做這樣的事情,幾十年在中國文化的走廊裡,用江先生剛剛的話說是往回走,這往回走不是簡單的走啊,而是萬里逸步,我相信在江先生今後的路程當中,還有更多的好的語言告訴我們,謝謝。

 

福建師大美院教授黃映愷博士:

今天很有幸能夠看到江先生來到我們福州辦展覽,作為後學,我是來學習的。剛才聽到江先生本人講一句話,就是往後退這樣來走路,聽到這句話我很感動,因為我很有感觸,我首先想到就是老子裡頭有一句話:反者道之動,西方文化經常選擇出發,中國文化經常選擇回歸,所以我們看中國古代藝術史裏頭,很濃厚的復古情節。看江先生的畫,我覺得他的心靈是富的,他的筆墨也是富的,他的筆墨在新時代裡頭很有意義,因為今天人心不古,所以古的意義能凸顯出來,江老師的作品包含問學、求道的精神指向,尤其在崇古整個大的支撐底下,顯得特別突出。如江先生畫作中,很多標題很有意思,他涉及的面很廣,儒、道、釋都涉及了,其中有些東西包括了古代,一些先賢的經典典故,其中畫作主題若不是精通中國傳統文化,可能不一定有非常了解,如學琴師襄、問禮老聃、地獄變相圖的一些重點,這些都是關係到文化,從文字出發就可以感受到江先生的用心,就是對中國傳統儒、道、釋三家的心靈溝通,通過筆墨繪畫語言把他表現出來,過去我們經常講,藝術表現什麼?我覺藝術最重要的是表現人,因為藝術寫人,大概也寫天地,寫我們宇宙之間的萬事萬物,我覺得江先生的作品能打動人,首先他的繪畫有種清潔精神,很安靜、很寧靜、很乾淨的清潔精神,恰恰可以洗滌心靈,中國古代老莊也好、佛也好,都強調這種清潔,強調靜對我們心靈的洗滌作用,江先生的繪畫對我們後學來說是很好的教育,是一次精神的洗禮,因為有這樣的一個人格的支撐,才有這樣一個打動人心的藝術,謝謝江先生。

 

福建師大美院蔡清德教授:

感謝江老前輩和博物院給我們提供這樣精采的展覽,第一次比較全面的觀賞江老前輩的展覽,我是深深的被感動,因為江老前輩的作品裡面體現了對於傳統文化深入的繼承、理解,還有傳承。我們經常講傳統,但很多人的傳統不能講傳統,只能講創新。如果你沒有對傳統深入的理解,下紮實的功夫,細膩、傳神地去做功夫,你哪有傳統。第二個從江老師繪畫的題材可以看出,他對傳統是有深度去探索,去理解的,所以他都是以傳統為題材來表達,在畫面上的呈現也是非常優雅的,我覺得江老前輩,以及他內心所持守的真正中國文化傳統的真誠,就像蔣老師講的無妄無邪、自愛自誠,讓我深受感動。反觀我們現在很多藝術創作者,虔誠之心很欠缺,包括我自己,我去到臺灣學習幾個月,雖然兩地一家親,但是在那邊生活幾個月,點點滴滴,我覺得我們福建人很粗糙,在日常行為上,我深受教育,從江老先生的展覽,對比我們大陸很多畫家的展覽,我覺得我們是很慚愧的,這點我覺得我很受教育,在藝術的道路上呢?江老前輩這麼好的展覽,這樣傳統文化的理解,跟深入的持守,對藝術這樣的一種堅持,我知道江先生已經七十三歲,但很希望您在將來能夠把這樣的傳統精髓傳給下一輩。不管是福建的還是臺灣的,江老師能夠把江山事業往下傳,對年輕人的培養,可能比展覽的意義更深遠,讓你江山千古的事業能夠往下傳,讓我們的傳統文化能夠往下傳,以後我們能看到更多,出自於江先生門下的作品,我覺得我更期待這一點,非常感謝江老前輩,謝謝。

 

福建省文史館館員原福州市美協祕書長梁桂元先生:

二十多年前我看過江先生的畫冊,傳統很深,我就一直保存著。剛剛看展覽,好像在讀我們中國的繪畫史,從裡面,看到了顧愷之、看到了兩宋的花鳥畫、山水畫,一直到潑墨梁楷,一直到了現代的潑墨山水、潑墨花鳥,所以就好像複習了一次我們中國的繪畫歷史。但是江先生的畫不是重複歷史,他每一張畫有其獨特的意境,如潑墨人物怡然自得,讓人想到梁楷的醉仙,可是他畫的不一樣,他畫他自己的,而且是現代人的感情,不是畫那個醉漢,梁楷是畫醉漢。又如花鳥畫,很像是宋徽宗的畫,可是意境卻不同;如多子這幅畫石榴開,上面有個鳥好像要啄食,這個是秋天要成熟的時候吧?所以其可貴處是,江先生吸收中國兩三千年來文化傳統甚深的底蘊,來表現他自己的感情,表現自己現代的生活,不管是山水也好、花鳥也好、人物也好,以現代的思想,畫古典的人物,寄託了現代的意境,所以非常難得,這個是值得我學習的。

 

臺灣畫家陳肆明老師:

此次參加海峽兩岸文化交流的畫展與座談會,一個這麼正式而熱情的場合。江老師在臺灣是很有名的畫家,一個偉大畫家的養成,來自於跟隨從大陸到臺灣的那些長輩、文人的教導,如李炳南老師、呂佛庭老師,還有故宮的古畫是很重要的引發點,還有江老師自己本身的努力。他這一次回鄉來展覽意義很深刻,可以說少小離家,老大的時候是衣錦還鄉。也要感謝福建博物院與這邊畫壇的所有的一個安排,大家對江老師的畫熱情與感動,我們聽到也非常感動,在座談會中也聽聽大家對我們臺灣這邊發展的狀況,得到這麼大的熱情跟讚賞我們真的是感到非常榮幸,而且整個場域、整個氣氛真的是達到了藝術教化人心的功能,我看到你們感動,我們也很感動,那這個活動就非常的成功。

再則從剛剛各位發言裡面,我們發現傳統文化居然可以蛻變出感人的作品,在此跟各位報告,在臺灣藝壇裡面真的是五花八門都有,講創新的有很創新的,能夠真正回歸傳統,然後達到像江老師這樣的一個水準,你想想看,在一個大家都在講西洋新潮的環境氣氛裡面,能夠靜下心來,而能夠做到這樣一個標竿的標準,今天讓各位福建鄉親大家來這樣讚美他,你看這個定力要多深,而且往內修煉的功夫有多強,這也提供我們從事藝術創作者一個共同想法,就是說我們藝術創作要怎麼走?大家都在走自己的路,每一個人都在尋找自己該走的一個方向,甚至於一個山頭、一個山頭,誰要比誰好,大家都在努力。剛剛江老師講往回走的這條路,目前證明他是一個很高的標竿,可是要怎樣修,要怎樣去鍛鍊,要往內怎麼去製作,我想展覽最大的功效,應該可以提供這樣子的一個省思。

再過來,我們發現世間藝術的強項,要透過圖像、透過色彩、透過線條,透過技巧就對了,透過技巧才能夠有圖像出現,圖像出現以後就會產生氣氛來感動我們,那當然,江老師作品的特色就已經呈現在他的作品上。這裡面我們發現技巧是真的在我們傳統文化裡面可以找到的,而且他可以用傳統的技巧表現蠻現代的東西,甚至於如何造型,這個東西大概就是在藝術教育這個部分。

而中國文化線條是個強項,江老師的線條可以很細、很長、很精緻,可是他的潑墨又是大氣磅礡,大氣是中國的傳統沒錯,其實西洋也有大氣的作品,像西洋的巴洛克,那個為宮廷、為教廷服務的那些作品,也是氣勢很大,那麼我們中國的東西是有大氣魄的東西跟西洋抗禮,如何將真正作品做出來,再建立我們對國際性的一種宣導,那麼我們就可大可久。另外,線條跟書法有關,江老師的書法寫得很好,線條才能用得那麼好,潑墨也是很好的,潑墨是整個面的問題,他有塊的感覺。之後我們又發現一個畫家能夠跟雕塑結合這個很奇特,不曉得各位有沒有注意到這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有個學術研討會可以來探討的話,會發現有很多畫家,他附帶不錯的創作就是書法,可是江老師除了書法跟繪畫之外,又多了一個塊面的、立體的一個雕塑,塑像是把抽象的東西變成一個具象的造型值得我們去探討。因為從抽象的概念,譬如說講到孔子的弟子,我們都看不到孔子弟子的相貌,而江老師則透過造型能力把塑像人物具體化,所以從最抽象又回歸到寫實的這個轉換也真的很特殊,因為有具體抽象的造型在那邊,展覽的時候在場域裡面,可以感受現代感的裝置藝術,所謂裝置藝術就是用東西擺出一個場域,然後讓人家在場域中,感受到那種氣氛的一個力道,所以展場整個的概念並非傳統,傳統裡面有最新的概念,也希望大家能夠從展覽裡面去感受傳統跟現代之間,然後創新點又在哪裡的那個感覺。今天真的很高興,從臺灣過來,感受到藝壇前輩們的迴響,知道大家在海峽兩岸在藝壇上的用心努力,謝謝大家的熱情,我們都會永遠記在心裡面。

 

江逸子老師:

今天非常榮幸能夠得到我們的鄉親、我們的前輩所給予的鼓勵,因為傳統畫最主要他還是以文化為枝幹,沒有文化撐著,也沒有所謂的傳統畫,文化就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而全世界的文化沒有比中國文化來得踏實、來得深遠,我經常跟學生說,我們必得先把自己的傳統文化建立起來,你才有強健的胃腸,才能吸收別人的文化,才能消化別人的文化,不要吃什麼就拉什麼,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創新容易,如孔子的智慧他要創新容易,但孔子講述而不作,述,就是自然的東西你不能接受你用什麼來創作?這是這麼樣,溫故而知新就是這麼回事,釋迦牟尼佛說:「法爾如是。」世間的法就是如此,沒有智慧的人就想變這個變那個,其實就是很自然,你今天說我要搞個很抽象的作品,我可以做,不管我用工筆線條也好、用彩墨也好、用立體也好,我在家裡我沒有負擔的,破銅爛鐵他們拿來,我就找焊工把他焊一焊,他說叫做現代藝術。現在傳統的精神正是我們藝術界所迷惑的,尤其我們在這個時代裡頭,站在東、西的十字路口,非常迷惑,迷惑什麼,是自己迷惑了自己,你自己沒有把自己看清,這是我經常跟同學們勉勵,誰能瞧不起誰、誰能瞧不起你?就怕你自己瞧不起自己。我很幸運,一生當中我的好老師、李炳南老師,他不畫畫,他是個儒學大師也是個佛學大師,他跟我講,先把人學好了再去做事,人要不能學好,你做事情沒有做好事,好人做事壞事變好事;壞人做事好事變壞事,他說一切的知識學問不是裝潢自己,是奉獻給社會的,這是他老人家到他要過世前還不斷的告訴我,他說你所學的東西是要奉獻的,不在於你作品有多少,問題是你的作品能有多少影響,所以謹記師言,每每拿起筆作畫,就很莊重地當作遺作來完成,要給歷史留下來的,不是來遊戲的,也就是老師經常在講,他說你所有的學問不是拿來陪葬的,要拿來奉獻的。多少年來所以多種嘗試並不是我有多大的本事,我好嘗試,我好學而已,沒有新的。今天非常感激吳院長給這個機會,王院長給這個鼓勵,我們同道的朋友你們不要客氣,認為這裡面有不合理的事情,可以給學人做個指教,我還有幾年可以活,還可以幹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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