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期::共修研學-小止觀導覽

(二十三)棄睡眠蓋

 蓮心整理

五蓋之三睡眠障

滋生沉掉及散亂

過患難言生對治

明相生起輕安樂

 

經文

三、棄睡眠蓋:內心昏闇名為睡;五情闇蔽,放恣支節,委臥睡熟為眠。以是因緣,名為睡眠蓋。能破今世後世實樂法心,及後世生天及涅槃樂。如是惡法,最為不善。何以故?諸餘蓋情,覺故可除;睡眠如死,無所覺識;以不覺故,難可除滅。如佛諸菩薩訶睡眠弟子曰:「汝起勿抱臭屍臥,種種不淨假名人,如得重病箭入體,諸苦痛集安可眠?如人被縛將去殺,災害垂至安可眠?結賊不滅害未除,如共毒蛇同室居,亦如臨陣兩刃間。爾時云何安可眠?眠為大闇無所見,日日欺誑奪人明;以眠覆心無所見,如是大失安可眠?」如是等種種因緣,訶睡眠蓋。警覺無常,減損睡眠,令無昏覆。若昏睡心重,當用禪鎮杖卻之。

大意

說明棄蓋的第三部分:棄睡眠蓋,並舉偈語以明睡眠過患,故應棄之。

導覽

一、「內心昏闇名為睡」,特別指第六意識昏暗的狀態,猶如眼睛瞎了,也好似眼睛閉起來,或者好像到黑暗的房間,在打坐時出現這種狀態就是昏沉 (粗相)與沉沒(細相),比如念佛念到最後內心暗沉下來,或念不住了,念完後覺得很累,身體覺得很疲倦,整個人無精打采、有氣無力,這種就是昏沉相,又比如還在念佛,但是內心卻是暗的,這就是沉沒相。昏暗是已不念所緣境的昏暗相,沉沒是無明顯力下緣念所緣境,二者行相不同。昏沉與沉沒,都是睡眠勢力所影響的,因此貪睡、嗜睡的人,打坐就會有這個現象,這個現象若不好好除去,不但會障礙修學,而且死後,也容易投生到黑暗的地方,比如到北極 (半年暗半年亮),若投生到畜生道,也可能是貓頭鷹、老鼠等在黑暗中度日的動物,因此打坐修行,不可得過且過,認為自己有做早晚課、有靜坐,就是修行,殊不知帶著過患來修學,是難以有成就的。平常在打坐修行的時候,要認真的安住在善所緣境上,不是昏沉、掉舉、散亂的念佛,也不是虛應故事的念佛,而是在你掌控中的念佛,此種念佛名為正知所攝念佛,「正知」不僅僅是觀念上的了解而已,而是必須在座上修被訓練出來,否則不可能得到初禪未到地定。由正知所攝的念佛很容易產生法喜,由正知力很快察覺內心的黑暗,並找到方法予以對治,例如作意光明相,會把內心相黑暗破掉,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內心也要作意光明,避免內心隨境而黑暗,這就是對治睡眠蓋。

二、「五情闇蔽,放恣支節,委臥睡熟為眠」。「五情」指五識,當入睡眠狀態,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鼻子聞不到,舌頭嚐不到,純粹是在內心的黑暗相,進入睡眠的寧靜當中會現出法塵境界,而這些法塵境界就是你白天眼見、耳聞、鼻嗅、舌嚐、身觸的那些情景,在夢中的時候,第六意識來攀緣這些法塵境界,在攀緣的時候,就是掉舉、散亂的狀態,而且是昏暗當中的攀緣和掉舉,所以行者要隨時警覺,除掉散亂、掉舉、昏沉、沉沒等煩惱,才不會貌似用功,而實際卻是徒勞無功。

三、修道之人非時不臥,為調攝身心,或時暫臥,則右脅宴安,不忘正念,心無昏亂,如法而臥。《教誡律儀》〈在房中住法〉謂︰(1)臥須安枕,不得汙席;(2)臥須右脅著床席,面當看外,不得看壁,(3)不得仰身累足,左脅而臥;(4)臥不得赤體;(5)臥不得三衣致腳後;(6)行住坐臥不得思惟惡事;(7)夜臥當念明相。又,《摩訶僧祇律》謂,不得阿修羅臥(仰臥)、餓鬼臥(伏臥)、貪欲人臥(左脅臥),而只認許右脅臥,但惡眠而於不自覺間轉動者及老病者、右脅癰瘡者皆屬例外。以上都是睡眠法的應注意事項。

四、欲界天是日月所照,到初禪天以上不用日月,他們的世界,就是放光的世界,禪定的人在二禪天以上 (比如少光天、無量光天、光淨天等),身體會放光明,甚至不輸日月,佛菩薩的光明更是熾然,這是因為因地修行時,內心是光明的,而且極樂世界也是光明的世界,所以睡覺一法要好好講究,不但要吉祥臥、不思惡事,還要思惟光明,一直持續正念,此人才是懂得睡覺的人。

五、睡眠法的講究,是入止觀門的前方便,在正修行時,還要重新破除這些障礙,如果清法師修學般舟三昧,去除睡眠障,可以九十天不用睡覺,沒有疲勞的感覺,縱然眼睛閉起來,境界也是明亮的,這種不是睡眠,而是入定的狀態。沒事想睡覺,是欲界中人的習氣。故棄睡眠蓋首先必須深知睡眠的過患,進而不貪圖,破除其束縛,縱使進入這個境界當中,也不會隨境而昏沉,最後脫離這個境界,縱然呈現止息狀態,也是入定的狀態,若我們不棄睡眠蓋,不但專注力很差,而且在佛法中得不到覺受,得不到人天的安樂,也得不到出世間的解脫,和涅槃的覺受。

六、眠、悔、尋、伺屬於心所有法中的不定法,所以睡眠不一定是善性,不一定是惡性,比如在睡覺中用功的就不是惡法;但若是在睡眠中增長昏沉的勢力則是惡法,因為昏沉為隨煩惱之一,睡覺時昏沉的勢力轉強,然後去影響六識,故名之為 「五情闇蔽」,這種現象是心所作用去影響心王,也就是在眠和沉的心所下,影響了六識發識的功能,造成五情闇蔽。故云:「內心昏闇名為睡;五情闇蔽,放恣支節,委臥睡熟為眠。」

七、摩訶止觀:「睡眠蓋者,心神昏昏為睡,六識闇塞,四支倚放為眠。、、、烏闇沉塞,密來覆人,難可防衛,猶如死人。但以片息,名為小死。若喜眠者,眠則滋多。」句中 「若喜眠者,眠則滋多」是因為睡眠會長養昏沉和沉沒的勢力,而睡眠的 「烏闇沉塞」是指在善所緣境上緣念的力量轉弱,如念佛的功夫在睡覺的時候,緣境的力量就會放緩、會減弱(以上為沉的狀態),而睡眠會造成無力觀修,比如坐上修時可以體會無常,產生無常的覺受,但是睡覺時,這些力量都使不出來(以上為塞的狀態)。在睡覺時眠心所和昏沉心所的勢力轉強,回過頭來,就讓六識無發識分別的功能,如前五識就不發識不分別,所以眼睛也看不到,耳朵也聽不到,再來心內也無了別的能力,第六識只是攀緣法塵,在那兒起貪起瞋起癡,沒有分別的能力(如這個不應該吃,這個不應該看等),只是隨境漂流,這個勢力若再轉強,在打坐時很難攝心,所以貪睡以及睡不好就發脾氣的人,過患無窮。

八、「若人多睡眠,懈怠妨有得,未得者不得,已得者退失。若欲得勝道,除睡疑放逸,精進策諸念,離惡功德集」:行者應破除睡眠的束縛,因昏沉的心所,會讓第六識沒有分別的能力,隨著法塵的境界任意漂流,造成散亂、掉舉、昏沉等習氣,變成禪定最嚴重的障礙,將來的結果就是墮落與輪迴,所以要 「精進策諸念」 懂得用正知去掌控心念,每一句佛號,都是被行者心中掌控出來的佛號,而不是敷衍了事的念佛。就好比開車時一面認真開車、一面注意開往的方向與路況,這就是分出一部分心念同時做兩件事,這是可以辦得到的,我們應善用這種心力,去看看自己是否專注於善所緣境?掉舉、昏沉、沉沒、散亂等現象是否生起?這些現象現起時是否被對治?故正知的訓練與正念的講究才是消除障礙的根本要務,這些是入初禪未到地定,或各禪境界的基礎。

九、「汝起勿抱臭屍臥」:坐上修之前應觀身不淨,不必為這個不淨物而忙碌,則我們修行的勢力會很強,這是在坐上修之前的決定見,坐上修時還要重觀身不淨,來遠離對自身的愛執,破除身見。觀身不淨有五不淨:一、種子不淨:是身以過去之惑業為種,現以父母之精血為種。二、住處不淨:在母胎不淨之處。三、自相不淨:是身具有九孔,常流出唾涕大小便等不淨。四、自體不淨:由三十六種之不淨物所合成,體性本質就不清淨。五、終竟不淨:此身死竟,埋則成土,蟲噉成糞,火燒則為灰,究竟推求,無一淨相。行者就種種不淨相逐一體會、觀察,會產生不再依戀、不再愛著這個身體的概念,身體只是我修行的工具,要好好善用之。有蓮友之修持即用此觀念,每天跟自己說話,我給你 (身體)吃三餐,你要給我拜佛多少拜,誦多少經典,念多少聲佛號,繞佛多少支香,給我做多少善法,否則我就不給你吃、不給你穿。就這樣把身體當成奴才用,如此能逐漸遠離對身體的繫縛,進一步好好的坐上修,多方辯證、觀修,以從根斷除對身的愛戀。

十、「種種不淨假名人」:我們是依著四大五蘊和合,並且藉著五戒業生起的這一段生命現象,根據這一段安立一個名叫做 「人」,五蘊藉著人的名言而起作用,人的名言也是藉著五蘊現起,二者相互觀待,但是在五蘊上一一去尋覓其自相,都找不到,在五蘊上尋覓人我亦是了不可得(自相不可得)。故人我(士夫)是假有的,依著五蘊說人我,但我都不在色、受、想、行、識上面,故人我之名了不可得,透過這樣的觀修,很容易破除掉人我執、法我執(至體真止時再論詳細)。

十一、「如得重病箭入體」:我們的身體是惑業所成,是以苦為本質所現起的幻身,會承接所有的痛苦,這是我們所受的第一支箭;我們從這個苦境裏面,又再起惑造業,就受了第二支箭的苦。所以我們不但中箭,而且為箭所傷;業不只是這一生繫縛我們,使我們不由自主,還會牽引我們來生到三塗受苦,故在惑業未除的狀態下,我們怎麼可以放逸懈怠、呼呼大睡,增長昏沉、掉舉、沉沒的勢力呢?尤其是內心暗下去的沉沒勢力,會使人在禪定中以昏暗相來念佛,將得不到念佛三昧,故睡眠法豈可輕忽。

十二、「結賊不滅害未除,如共毒蛇同室居」:毒蛇可從兩部分來觀修,(一)毒蛇是指我們色身的四大,就像四條毒蛇,當它在籠中時是保持平衡的狀態,可是忽然某一條毒蛇咬傷另一條毒蛇時,四大就開始不調了,在四大不調的時候,會使我們身體不適,成為修行的障礙,所以在四大調和時,不應放逸在吃喝玩樂與睡覺上,不是想睡就睡,而應好好調整睡覺之前的動機,以及睡覺時的心態。(二)毒蛇是指內心的煩惱眠伏在第八識,猶如毒蛇一樣,隨時伺機出來,睡覺時第六意識,分別能力薄弱、內心昏暗,此時毒蛇就會肆虐,所以晚上睡覺時一直打妄想、起煩惱,就好像毒蛇在咬我們的法身慧命,故當我們第二天起床時頭腦昏沉、思想遲鈍、心神不寧,心情沉悶,要用功時又想打瞌睡,我們都在這樣的情境中荒廢時日,只是假借修行之名,增長傲慢之實,思及於此安可眠?因此吾等不要太在意睡眠,在睡覺時仍要以正知的警覺力,安住正念,呈現一個身心平衡的狀態,此名之為睡眠,這種狀態練習純熟了,是入定而不是睡覺。

十三、現在很多人認為修行苦不堪言,而且修行會使飲食、居住、睡眠等習慣受到影響,或者平常動不動就想睡覺,覺沒睡好,心情就很沉悶,一想到做善法要用到睡眠的時間,心態就不平衡,有這種想法的人就是被睡眠行相束縛,在這個行相中產生很強的習氣,若不知其過患,無法對治這種習氣,會變成一個虛浮、粗糙、輕佻的人,這種人修行是不會有成就的。

十四、若昏睡心重,或者用禪鎮杖卻,或者做無常觀,體會貪著睡眠讓時間飛逝、倏忽白頭、人生空過,以去除睡眠障(即昏沉,即動不動就想去睡覺);但是如果在坐上修時,由睡眠的勢力引發出來的沉沒相,那就要用內心的明淨相去對治,暫時放下善所緣境(如念佛),思惟佛菩薩的德能、佛菩薩的智慧、淨土的殊勝、善法的功德,把有氣無力的沉沒相破掉;睡眠障及沉沒相若不好好克服,會在修止修觀時變成內心的暗相,比如念佛念到最後,心裏已緣不住佛號,這就是惡法(昏沉),是無法證得念佛三昧的。

十五、摩訶止觀:「若睡蓋多者,當勤精進,策勵身心,加意防禦,思惟法相,分別選擇善惡之法,勿令睡蓋得入。」 行者就像是帶兵打仗的將領,一定要懂得防禦之道,首先要了解善、惡的行相,體會善心、惡心的差別相?當心念生起時,可以判斷這些狀態屬於何法?(研讀「百法明門論」可助於了解),好好體會,串習正知的敏感度,以正知保護正念,防止無明妄想的侵入,期使法身慧命不受傷害。

十六、睡眠之起有三種之因:食、時、心,各有其對治之法,對於由食而起的睡眠,應注意食物的選擇,不要吃得太油膩和鈍性的食物,應多吃有氧氣的食物,以對治想睡覺的習氣。對睡午覺已養成習慣的人,就是由時而起的睡眠,應節制休息時間,或訓練自己不要午睡,莫變成往生的障礙。故行者平日應思惟法相,串習正知,對治煩惱,以正知去保護善法,不讓惡法起現行,甚至可以做到不與其他的善法摻雜,【散亂有二,一種是心一面緣念善法(如念佛),一面在想世間的五欲六塵,這是屬於惡的散亂;一種是一面在念佛,一面在想其他的善法 (如金剛經的義涵),這種雖然是善心,但仍然是散亂】,故要培養二種正知力,一種是不可以讓惡心生起,一種是不可以讓散亂成就,以正知力保護我緣念善法,我緣念在這個善法上,而不去緣念其他的法,亦不受其他善法摻雜,如此才能成就三昧,故云:「慢慢修時快快到」,前方便愈講究、正見愈充足,對坐上修的助力就愈強。(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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