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儷

洪流巨浪大海嘯 

淹沒學子慧命根

登上經典山峰頂 

不入俗言萬重波

『孩子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這個口號不知喊了多少年？我也曾經是這個口號下的一顆棋子，或為將相或為兵卒或為車馬，或勝或負，怎麼也無法走出自己的路！只能任由潮流、時事、當局、政策命令將我送到不同的宣傳位置。然而充其量我只不過是一個傳令兵罷了，偶爾找個時間小憩片刻，便又開始跟著廣大群眾敲敲邊鼓，或者在當局的誘惑鼓勵下搖旗吶喊，讓血液上揚到沸騰指數。

也有人說我像一隻最好的八哥鳥，在精確的訓練下，毫無誤差的以流利的國、英、閩、客等語言說出政要大老們的政治慣用語，久而久之，我忘了自己原先的語言，甚至忘了怎樣唱歌？怎樣和同伴交談？最嚴重的是，我竟然說不出心裡真正想要講的話！這讓我既驚訝又無奈。

其實，我真正想當的是一本書！一本至情至性、撼動人心的書，一本文字優美讓人再三玩味吟詠的書，一本觀今鑑古影響久遠的書。這樣我就可以閱讀到每一張臉，無論是生、旦、凈、末、丑；我可以飛躍每一個時代，不管是春秋、漢唐還是現代；我也可以竄入每一條動脈，去聆聽每一個大小人物的心聲。但是我的願望終究還是落了空，在實用主義的最高原則下，『文以載道』的功用蕩然無存，我只能在殘羹剩馥下尋求餘味，最後在政客的口水下化為泡沫。我是一堆死亡的文字，以往的燦爛逐漸乾涸，再也無法讓觀眾的生命發光。

但我終究還是不死心，陽光隱匿後也許還有燭影搖紅的機會。我開始在四書五經、諸子百家、詩詞古文中尋伺，也震攝在前賢的古風裡。說是找到了知音，毋寧說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漂泊生命依憑的地方。古來高潔的靈魂，彷彿都有著同樣命定的桎梏！雖然可以因為與世推移而稍霽，然而，他們卻都選擇了永不妥協。我終於知道，我也可以這樣的不妥協！因之，我不再是一顆棋子，不再是學話的八哥，不再只是用文字圖像堆砌的書，我要用生命畫出經緯！

只有不朽的文字可以在歷史洪流中佇立，只有濟世的經典可以在茫茫大塊的洪爐中鍛鍊成鋼。所以莎士比亞依舊是歐洲文學的教主；舊約聖經仍然為廣大的教徒歌頌諷詠；而中國古文學的清奇博大，至今仍令中外多少學者驚嘆！列為必修必學。反觀現代中西的文學作品，標榜著純文學或鄉土文學，或為情色、或為暴力、或為俚俗，總走不出愛恨生死的網，最後也在一陣旋風後歸於寂靜，塵封在歷史的某個角落，彷彿從來不曾淹留過。為政者如果忽略這些事實，將中國經典文化放在腦後，繼續高唱國際化、本土化，以為就此掌握了世界的脈動？以為這樣就可以為孩子擘畫未來？希冀可以從此飛上枝頭作鳳凰！可以站在世界的最高點呼風喚雨！這無異是緣木求魚！因為只有文化才是真正遺傳學的ＤＮＡ，如果任憑俚俗或異色的文學作品在我們的思想中流竄，恐怕後代的子子孫孫也將難有清明的機會。

井裡的青蛙，怎麼會知道湖海的遼闊、山勢的奇絕？不了解中華文化獨特美學的人，也將在笑談去中國化之後，擠身為另一個笑譚。如同泥淖中的螃蟹，無論大小種類，終究離不開--『眼前道路無經緯，肚裡春秋空黑黃』的評價。以這樣的眼光來培養未來掌握天下大勢的人才，永遠慢了一步，最後只能撿食其中的糟粕果腹。真正的先覺至少要有放遠未來二十年的格局和氣度，旴衡時勢、摒棄成見，才能真正為自己也為下一代訂做未來，否則，在殘陽中泣血吧！

上一篇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