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期::佛國巡禮

照見盞盞心燈〜錫蘭巡禮

 菩圓

食毛踐土思利益

讚歎巡禮及賑災

點燈發願點心燈

將心比心心連心

 

行前無所期許(事實上此次斯國之行根本無暇期許),只知道跟著這個團體走就對了。朋友問:斯國好玩嗎?有什麼特色?蓮友問:小乘之國,值得大費周章的去參訪、朝聖嗎?末學竟堂而皇之、一本正經的回答:我不是去玩的,我想去海嘯災區略盡綿薄。

懷抱著這麼崇高的心情踏上斯國土地,款待我們的是淳樸秀麗、清淨淡雅的好山好水,以及一張張黝黑發亮、友善熱情的臉孔,還有保存完善、處處充滿虔敬的佛陀遺址、石窟壁畫斯人、斯土、斯物就這樣緩緩地、任運地給予我一波又一波的悸動。

脫下鞋襪這回不是下水放生,而是踩在陽光炙得發燙的沙土上、或水泥地上。初時稚嫩的哀叫抱怨聲四起,老師說這樣可以消除業障之後,足下的「煎熬」因有所作意而轉為「堪忍」,大家跟著隊伍到菩提樹下或石窟內膜拜、在巨大的佛舍利塔外繞行,一步一步地踩出對佛陀的緬懷與孺慕。我們的雙腳如此貼近斯國的土地,斯國的苦難與歡樂好像由腳底一點一點地走入我們的心田,成為我們的一部分,更讓我們深深體會雪公老師說的「食其毛、踐其土」而今而後,斯國的興衰榮枯不再距我們如此遙遠了。

在賓那偉拉小象收容中心的淙淙溪水裡,成群的大小象或走或臥、或仰鼻盥身、或悠然自得地嬉水納涼,那可愛的模樣和壯觀的畫面,至今仍在腦海中縈繞。上車後,老師滔滔不絕地引導我們作「象的觀修」,舉凡象的忍辱負重、沉穩踏實,象的耿直忠誠、力大無窮(俱生我執被惹起,象可是萬夫莫敵喲!)…等,讓我們對象的認知大大地提昇,正觀想自己如菩薩般盤坐在大象厚實的背上「雲遊」,老師竟適時宣布:「我們一起去騎大象!」四個人一組坐在象背,讓牠帶我們在黃昏的湖邊漫步算不算欺負動物?會不會消耗福報?老師說:大象是當地人養家活口的重要資源,我們以方才對 「象」 的觀修、以利益當地人的心態來騎象,和觀光客的嘗鮮嬉戲絕對是大異其趣的!

爬上簡陋的梯子,我們戰戰兢兢地坐上象背,三、四位專業又笑容可掬的「象伕」隨侍在側,我們的大象揚揚長鼻,出發了!看似笨重的馬拉將(這頭象的大名)身手矯健地下坡、上坡、左閃、右退,甚至輕巧地避到狹小的路邊讓路給回程的象,舉鼻投足都讓我們安心、舒適,我們不斷的用香蕉和柔聲細語鼓勵牠、讚美牠,馬拉將好似聽懂了,展開腳下工夫向前勇猛邁進,一下子就超越了前頭象友,穩居冠軍寶座,而且毫不遲疑地下探霞光瀲灩的湖水,帶我們渡河!老師說過:「象的性情穩重踏實,不會貿然走危險的路。」也就是說安啦!即使牠大半個身子已沒入水中,我們懸著的八隻腳丫子,也絕不會沾到一點兒水!

我們幫馬拉將三皈依、誦心經、持大悲咒,柔軟的語調、慈憫的容顏在湖光村色間低迴繚繞,馬拉將不時以長鼻回應,到終點站,一雙大眼似乎流露著不捨與感謝。我們拿著一紙騎象證書,踩著暮色,也踩著「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和馬拉將道別。

清晨湖邊的早課、松鼠鳥兒相伴的餐敘、晚間老師不疲不厭的講課及「今日之回顧,明日之前行引導」,在斯國的每分每秒都過得那麼充實,那麼法喜。以至於在植物園驚艷於一樹璀璨黃花、或在好大好大的樹傘下休憩,都能感受到「鬱鬱黃花,無非般若」、「溪聲盡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瞻仰莊嚴慈悲的佛像、看到一望無垠的蓮花海或綠意盈眼的茶園、爬上花崗岩峰上頹圮的城堡,唏噓於王朝興衰一如乾城陽燄唉!有什麼好爭的呢?

到達瑪莉卡瓦佛牙寺時暮色已深,至誠恭敬禮佛之後,老師帶大家點燈。點燃的酥油燈盞盞相傳,在微風吹拂中一排一排地亮起,不多時,千盞燈在暗夜裡搖曳生姿,美麗又壯觀。蓮友們跪在燈前,有的默默祝禱祈福,有的小心翼翼地照顧才亮即滅的燈,個個虔誠專注、肅穆莊嚴。

幾天後,在強帝瑪法師漢班托塔的道場,三千盞油燈沿路亮起,驚呼未已,轉個彎又見溫柔的燈光被點燃,整座寺院在油燈圍繞中,把我們和斯國人民的心緊緊繫在一起。小朋友們點了幾盞燈後,羞赧地問我:「你覺得斯里蘭卡漂亮嗎?」得到肯定又誠摯的答案後,他們笑得好開心、好驕傲,絲毫不以自己國家的貧窮、落難為恥。望著與燈光互相輝映的笑臉,不由想起 雪公老師說的一段話:

「我們從佛經、從中國書當中,學到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和方法,就好像我們從佛陀、從孔夫子那裡點亮了自己心中的蠟燭一樣,我們還要把這些佛法與優良的中華文化告訴別人,也點亮別人心中的蠟燭,這樣子,大家就不會在黑暗中摸索,在五濁惡世中迷失了方向。」

近年來我們生長的地方擾攘紛爭不已,光鮮富裕的外表下包裹著的是空虛恍然、茫然無措的心靈。和不亢不卑、知足惜福、善良誠懇的斯國人民相較,我們幾乎乏善可陳。雖是小乘之國,雖然每天卑微地祈求「願我平安,願我健康,願我快樂」,可是,他們以健康的身體行孝為善,踏實勤快、無怨無尤地整治家園,不就是祖師提倡的「敦倫盡分、閑邪存誠」嗎?

我們在這裡點起盞盞油燈,短暫地照破了大地的無明,卻也看到在我們、在他們心中亮起的熒熒燈火。也許這些心燈禁不住風動氣掩,也許這些心燈稍縱即逝,但是留給我們的溫暖與覺受,卻可以伴著我們繼續走這條長遠坎坷的路;一盞燈火微弱飄搖,但由於善知識的接引提攜、大家的努力精進,集合大智慧、點亮萬盞億盞心燈,應是可期許、可預見的。願我們平安,願我們健康快樂,更願我們照見盞盞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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