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期::四海遊蹤
緬甸參訪放生行紀要(上)
願度
一、緣起
廖居士為了帶領一個佛教團體(約一百五十人)的緬甸朝聖活動,特別到緬甸探路兩次;一到緬甸,他就覺得這個佛教國家的人民非常的淳厚、善良,全國人民平均月所得只有十元美金,其中約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收入用作供養三寶,全國有超過五百萬座佛塔,人民最貴重的東西大部分都供養,卻沒有到佛塔去偷任何的供養;於是便邀請老師到緬甸參訪放生,再加上李老師為了幫父親祈福、迴向父親業障消除、成就父親往生的順緣,便成就了這次的朝聖放生之旅。
一直以來,末學做任何善法的勢力都非常薄弱,這次也不例外,在第一次聽到老師說緬甸行的時候,內心非常嚮往,但後來由於自己的簽證關係就打算放棄此行,但由於老師與周阿姨的鼓勵成就了此次的朝聖之旅,回過頭來,著實非常感激兩位善知識的提攜,讓末學堅定此行的意志,亦感激蓮榮諸位學長的護持與民族東路各位同學的幫忙才成就了此次的知性之旅。
二、雪達根大金塔
這是第一日晚上的行程,當我們一行人到達塔底的入口時,依規定必須赤腳上塔,開始時,大家都覺得怪怪的,但後來很快就習慣這種風俗了。在緬甸這個國家裡,進入所有的塔院都必須赤腳參拜,而我們自己也是如此去感受沒有穿鞋的感覺,確實嚐到了所謂真正的腳踏實地的感覺,希望藉由身體的腳踏實地到內心的腳踏實地。大眾經過了電梯,進入了大金塔的範圍,穿過了一個二百公尺的長廊,進入眼簾的是一重重的樓閣與殿堂,彷彿回到了二千五百年前釋迦牟尼佛時代的祇樹給孤獨園,給孤獨長者以黃金舖地,成就了釋迦佛宣說通途與淨土法門的殊勝因緣。大金塔熠熠金光,象徵著阿彌陀佛的無量光明,遍照十方國土,無所障礙;四周圍繞了六十四個大大小小的佛塔,亦象徵著一佛出世、千佛擁護,又像西方極樂世界諸上善人聚會一處,以阿彌陀佛為主弘揚各種教法。在七重欄楯、七寶樓閣的環境中,每個人都是很悠閒的在繞佛、念佛、浴佛、供燈及禪坐;緬甸人浴佛有一個習慣,就是自己是幾歲時就浴幾次佛,當我們用此種方法去浴佛的時候,就會發覺自己很容易手酸,做善法報恩的能力是這麼的不堪,但無始以來我們是承受了無量的佛恩、父母恩、師長恩、施主恩及眾生恩,他們給我們的恩德都這麼的無始無終、無怨無悔,但我們在回報的力量卻是如此微弱,不禁想起省庵大師所說的只有發菩提心才可以回報這無量的恩德。巍巍的殿堂中蕩漾著善知識的法音宣流,讓我們去除無盡的煩惱—特別是瞋恚,而開發智慧;晚風吹拂,風鈴正叮叮噹噹的響,正如西方的微風吹動,出微妙音,讓眾生從皆悉念佛念法念僧到自然念佛念法念僧,成就無生法忍。在這樣一個祥和、極樂與安定的環境中把自己培養成人才,因為每天都能很快樂的做種種法行—可以觀想正在禮敬十方諸佛,每一殿堂裡都有我帶著無量眾生去供養諸佛,禮請善知識轉法輪,並懇請善知識長久住世以讓我及眾生可以常隨佛學,能恆順無量眾生親證佛性;非常隨喜緬甸的人民可以在最艱苦的環境裡把最上妙的東西供養三寶,表面上緬甸是個很窮困的國家,但實際上他們可以把最好的的東西供養出來,莊嚴道場與環境,讓每個人都可以享受這樣美好的境界,事實上他們才是世界上最富足的,應驗了遺教經上所說的:「知足之人,雖臥地上,猶為安樂。不知足者,雖處天堂,亦不稱意。不知足者,雖富而貧。知足之人,雖贫而富。不知足者,常為五欲所牽,為知足者之所憐憫。」最後我們可以把種種的法行作無盡的迴向—願眾生離苦得樂、願眾生往生西方、願眾生得成佛道,希望我們這樣的願力就像大金塔一樣堅固不動,並讓我成就像大金塔一般的智慧與禪定,才可以荷擔如來的家業,就像在荷擔我們的孩子一樣。
此塔始建於2500年前,高近100公尺,是當今世界最高的佛塔。塔頂及外觀以16噸純金構成,頂上金質寶傘下有一直徑27公分之黃金鑽球,球面鑲有鑽石及各色珠寶多達7000餘粒,其中之一粒鑽石有76克拉,價值連城。佛塔四周環立64座各式小塔簇擁著大塔而形成金色的塔林,周圍圍繞著很多天王請佛沐浴的塑像,也有些殿堂是佛陀度五比丘的塑像。佛陀在世時,有兩位兄弟到印度經商,遇到了佛陀並很歡喜的供養佛陀,於是佛陀便把自己的八根頭髮送給他們,當送回緬甸時,得到了國王的歡迎,並建了此塔來供養佛陀的頭髮,當時的大金塔只有2.1公尺之高,經歷代的修建,才擴建至今日的規模。置身於雄偉的殿堂中,不禁讚嘆緬甸人的虔誠、恭敬與毅力,讓自認擁有五千年文化的我們深深感到慚愧。
晚風徐徐的吹拂當中,當地的長者子善知識—吳塞牟居士與我們做了詳盡的對談,其內容約如下:吳塞牟先生為當地一位部長級官員的兒子,是英國法學碩士;十三歲時患有心臟病,在父母的善巧接引下開始學佛,並親近馬哈希禪修中心,學習禪坐,他是一位富貴中人,一般說是很難來學佛的,就如四十二章經上說:「富貴學道難。」他是如何走過這個瓶頸呢?他的禪修老師告訴他說人到最後無常來時不論好的、壞的東西都需要捨棄,所以平常就應做這樣的訓練,把自己的一切捨棄—供養三寶或幫助眾生,並願以此功德迴向自己得到強大的力量來修習禪定,達到了脫生死的目的,並經過累劫的修行而證得阿羅漢果。因此平常時期,他就把所擁有的一切錢財盡量用於佈施,二分之一供養於三寶,二分之一用作幫助孤兒及無能力繳交學費者;除此之外,在他留學外國以後他更肯定自己國家的傳統文化與佛教,並希望盡己所能的招待遠道而來欲了解緬甸文化特色的外國人,以文化為基礎、科技為輔來讓緬甸成為一個有方向、有活力、有朝氣的國家。在興辦善法的過程,雖然遇到很多的困難,但他都本著最誠懇的心幫助需要的人,而不論對方是否是一位有誠意得人,他認為從這裡已經得到了功德。他正在進行重修五塔山佛塔的工程,在這當中遇到一些村民的反對與當地地神的阻礙,但他都本著慈悲的心態與為公的智慧一一克服,最後甚至有村民都來幫助他修建佛塔,以讓他早日完成建塔的大願。
三、風動石
經過了一整晚的大金塔法味之旅,第二天一早大眾五點半就起床了,趕路到風動石。
在遊覽車上,除了欣賞緬甸明媚的風光外,李老師發心講解有關齋僧的心態:(1)懺悔心,懺悔從前盜僧食之惡,對治偷盜的習性,並發願未來可以供養一切僧眾。須至誠恭敬心的供養,因為僧寶是天人師表,出家乃大丈夫所為,非將相所能,所以應對彼起無比的恭敬心。(2)感恩心,僧眾讓我們供養只是培植我們的福報,他們就像磨刀石,我們就像刀子,我們供養僧眾就像把刀子放在磨刀石上磨,我們這把刀子變利,可是磨刀石卻損減了。(3)慈悲平等心,眼前我一人供養現前的僧眾,其實是整個團體乃至全體眾生供養所有十方三世一切的僧眾與十方三世一切佛。(4)清淨無所得心,其實施者、受者及施物是三輪體空,只是緣起法現行而已,剛好今日我有此一個機會來到這裡,手上剛好有此供養物(或其他人幫我準備的),而又遇到此一機會可以供養僧眾而已,在這當中的施者、受者及所施之物都只是剛好碰在一起,而非有一個能施的常一主宰的我在作主,物與所施者都是隨緣現起,當體即空。(5)無上菩提心,我此供養是不為己、不求報,而是為了帶領一切眾生來行此供養法行,並積聚成佛的資糧以迴向一切眾生都能離苦得樂、成就佛道;如此供養,功德無量無邊,這就是地藏經所說的:「捨一得萬報。」(6)對治慢心,其實我們的學問、道德及能力都很薄弱,由齋僧引發我們欲向僧寶學習教法的心意,以對治我們不肯學習的慢心。(7)僧寶是佛的代言人,供養僧寶即是供養佛,讓僧眾能安心辦道即是護持教法,令正法久住。(8)我們今天所擁有的財富是過去於三寶門所修的福報,所以今天也應於三寶門中供養,以延續自己佈施的心態來對治自己慳貪心的相續,由「因」去對治自己餓鬼道的果報。(9)隨喜心,若我們在齋僧之時無法親手佈施,也能以很高興的心態隨喜團體與眾生能一起拿飯、端菜及給錢供養僧眾。古德說:「泥龍雖不能致雨,禱雨者必祭泥龍;凡僧雖不能降福,求福者須供凡僧。」但若我們能努力發起以上的心態來齋僧的話,必能感應賓頭盧頗羅堕尊者的應供,而得到供養聖僧的果報。
從前在佛陀在世時,緬甸有二王子到印度向佛陀求法,佛陀各給了他們兩根頭髮;弟弟建塔供養,但哥哥卻把這兩根頭髮帶在頭上,一直到他垂死時才肯把這兩根佛陀的頭髮拿出來建塔供養,但條件是此供養髮舍利之佛塔的石基必須是懸在半空中,結果帝釋天滿其所願,所以此兩根髮舍利便得以供養在風動石的佛塔上。
我們遊覽車經過了五、六個小時終於到達了山腳下,需要在山腳下換貨車上山,大眾匆匆忙忙的坐定了座位,接著車子開了,站在車上向遠處眺望,頓覺心胸開闊、神清氣爽,山路顛顛簸簸,這時我們大家都有一個覺受—就是緊緊的握著車身,這時末學產生了一個覺受—因為三界的過患、輪迴苦的觀修,我由於害怕落入輪迴的深淵,就像我害怕從車上掉落一樣、落入山谷的深淵,所以我緊緊的握著車身,就如我緊緊的捉著阿彌陀佛的佛腳,把每句佛號都念的清清楚楚,不讓它有任何的閃失。好不容易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車程,抵達了放生蜥蜴的場地,在微風細雨當中,大家誦念放生儀軌,以最至誠懇切的心期待著蜥蜴離開籠子,但蜥蜴的頭卻卡在籠子上,就如我們是被這個五蘊色籠所控制,思考的範圍沒有辦法超過我們身體的束縛。後來想出了一個方法—把籠子倒過來,讓蜥蜴的身子往下傾,並用一隻木棍輕拍它的頭,讓它慢慢的把頭從籠子外縮回來,從這裡可了解到善知識是費心的幫助我們脫離三界的束縛—手段有軟的、也有硬的,但我們卻死也不肯把頭縮出來以擺脫三界的束縛,這就是我們的寫照,所以當我們幫助別人而得不到別人的回應時—或者遭受困難、或者遭受誤會、或者眾生恩將仇報,都應堅固自己的願力、發展自己的悲心,於善法有堪忍性,對於自己該做的事能義無反顧的去做。在放生後,又迅速的開車往山上奔去。經過了不久,終於到達了爬山步道的入口,這裡有好多的孩子們正等待著幫我們背行李以幫忙補貼家用,我們一行人很快的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原子筆、舊衣服與孩子們結緣,孩子們風雷似的把我們的結緣品一掃而空,末學起初對他們興起了憐憫的念頭—在台灣像這樣的大的孩子正在學校唸書,並在父母的呵護下快樂的過著他們的童年;但換個空間,在緬甸這些孩子們就必須出來謀生以貼補家用,可是轉念一想,到底是台灣的孩子們可憐?還是緬甸的孩子們可憐?那就不得而知了,其實或許可憐處不同吧!緬甸孩子或許在物資上是缺乏,但其實孩子們面對逆境的力量卻比我們強得多了,他們有豐富的生活經驗、克服困難的能力、知足常樂及綻放的笑容;但反觀我們卻沒有他們的能耐—對逆境的不耐、對慾望無盡的追求、沒有面對生活的能力、心裡種種的苦悶等等;所以得到一個結論到底誰是可憐者那就見仁見智了。其實我們佈施與悲憫心尚須藉他們而引發,見到他們渴望我們給予原子筆及讓它們背行李以賺取生活費的眼神時,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其實他們才是我們引發悲心的對境,由此而深深體會自己對佛法覺受完全來自於眾生的幫忙,而眾生才是我們累積資糧的大恩人,自己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仗恃的,而不會引發一個我可以施予的慢心出來。還記得德蕾莎修女是在搭乘火車時,看到眾生向她乞討水的眼神而發起了無量的大悲心,願意排除萬難到印度最苦難的貧民區去幫助最需要的人;而證嚴法師也是在看到醫院不願收留一位山地同胞而導致他的失血過多,因而發起大悲心,成就了慈濟的志業。
結緣之後,每個團員挑好要背行李的小朋友後就各自上路,只見每個小朋友用一條塑膠帶頂在頭上、兩個架子分別靠在肩膀上、背上挺了一個約一公尺高的竹籃子,健步如飛,他們身上背了我們的東西,可是步伐卻比我們還要快,讓我們很辛苦的追上他們,想一想自己實在不如他們之處多矣,行行復行行,一路上覺得有點辛苦,但想到自己或沒有背東西、或背的東西比他們還要少,但走起路來卻比他們慢、比他們辛苦,就覺得很慚愧—想起我們承擔的事情比師友少,事情卻做的比師友慢,再加上做的時候也是一堆的煩惱;忍不住想起地藏經上所說的:「是等輩人,如履泥塗,負於重石,漸困漸重,足步深邃;若得遇知識,替與減負,或全與負,是知識有大力故,復相扶助,勸令牢腳。若逢平地,須省惡路,無再經歷。」善知識幫忙我負重的重點是讓我於諸惡道,無再經歷,這是多麼大的悲心啊!所以我們於自應好好去體會師友的心意,重點在於諸惡路無再經歷。
一路上細雨紛飛,但孩子們一點都無視於雨的存在,可是我們這些從先進國家來的客人們卻害怕自己著涼了,用盡各種方法保護自己。不知不覺的我們走到住的地方,準備好了雨具就到風動石朝拜;雨越下越大,卻絲毫沒有影響我們到風動石的熱情,末學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在團體的保護下對善法的堅固不退,其實當下很慚愧,自己獨自就算有辦法到風動石來,在這麼大的風雨下,末學一定躲在落腳處休息了,可是在團體相互勉勵之下卻能勇往直前,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在團體的受益是如此的大;經過很滑的磁磚地板與大理石地,團友們相互扶持,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我們終於到達了欣慕已久的風動石,慈悲的老師對我們開示了繞石的意義—希望我們能像佛菩薩在最艱苦與最危難的地方建立自己的菩薩願,就如風動石一般雖懸在崖邊,但在大風大雨中仍可以絲毫不動穩如磐石;我們要堅固自己的悲願,對於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等八風絲毫不動心,在風雨中考驗自己朝聖的志向,就像在人生的逆境考驗才知道自己的志向,其實逆境與風雨才是我們悲願的試金石。在風雨中,依著階梯,我們小心翼翼的圍繞著風動石,似乎深怕自己被風吹掉或滑倒在地上,末學在這聖地繞佛就深深的發願,從此造善法時一定要像此石一樣堅固,不為八風所動。
在風雨中我們且驚且喜的供養了此道場的出家僧眾,主持和尚幫我們做了簡短的開示:「學佛的修行者必須隨時隨地都堅持有佛法僧的觀念,由無常、苦、空及無我的觀修中產生強烈的出離心以對治粗猛的煩惱。雖然我住在這山上,有的時候禪修時,突然會想到要去那裡的念頭,但都可以用數息觀及無我的觀修來對治;其實修行必須耐得住孤獨與寂寞,精進不懈的把心放在數息觀上,就能得到喜悅,而沒有想下山的念頭。」末學對於聽不懂緬甸法師的開示,深深的懺悔自己的無能,若能多學ㄧ、兩種言語,於自於他都具很大的意義,更希望在將來能具足言語的陀羅尼而能自利利他,但當下在言語上必須對治口的四種過惡,並具足誠實語、柔軟語、和合語與有益語,最後才能達到自己的目標。其實末學從來不覺得學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從這次緬甸行之後,末學才真正體會到「書到用時方恨少」的覺受。
供養後,我們就冒著大雨到大石前面點燈發願,藉著大雨洗淨我們內心的污垢,雨一滴一滴的從我身上流下,把我無始劫來的過惡—親近惡友、不喜親近善知識、說謊、惡口、嫉妒、瞋恚、不隨喜善法、疑法、無慚無愧、輕慢佛法、於善法的不堪忍及於惡法的猛利造作等等毛病慢慢的從我及一切眾生的身上帶走,而流出很污穢的髒水,接著是法雨普降,讓眾生隨其根器的大小而得到這場雨的受用--「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
隔天一早,當我們用完早餐後,走到外面一看,很多當地的小孩子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從早上四點就開始在外頭守候,等著幫我們拿行李下山,眾生在賺取世間財是如此的夙夜匪懈,反觀我們在造善時卻是休息必須足夠,才能有精神造善,其實這是多麼薄弱的意志,用這一點小水的善法就想撲滅我們累劫以來惡業習氣的大火,這是可能的事嗎?面對著一張張渴望的臉孔,末學選擇了其中一位小朋友幫忙背行李,很慚愧自己無法幫助這麼多的小孩,讓它們都能賺取外快貼補家用,但結合團體的力量,才可讓每個小朋友都能得償所願,這就是藉團體造善法的一個寫照。在下山的途中,樂學長帶了一群當地的小孩大聲的念佛,讓每位團員就如置身於極樂世界的喜悅—眾鳥演法音,讓團員們皆悉念佛念法念僧,也教會當地的小朋友念佛法門;我們依依不捨的慢慢往下走,一路上都可以看到三三兩兩出來托缽的僧眾,我們三五成群、一字排開、很恭敬的跪下供養僧眾;僧人們很有威儀的往下山的路走去,經過人們的家門口時,當地人便把食物供養僧眾,末學可以皮毛的想像僧人們必須赤著腳走下山到有村落處去托缽,然後再回到山上時已經是近中午時分準備吃飯了,這一來一往費時三至四個小時,都是靠兩條腿而已,從這裡我們可以很膚淺的去體會佛陀在世時僧眾的生活,對於佛經上所說的「一時」的時代背影便可以稍微想像。
以我們的雙腳為交通工具,不久就到了搭乘貨車之處,這時雨越下越大了,我們身上穿著雨衣,幫我們背行李的小朋友們以渴求的心向末學索取雨衣,但末學因為沒有帶雨傘、又怕感冒,所以就捨不得將自己的雨衣給他,起初自以為理所當然,到後來想到在山上有一位學長把自己的雨衣(雨衣不足)給長輩穿,而淋雨好幾個小時的精神,就深深的自嘆不如,保護自我的心態還是非常的強,在考慮事情處處以自我的利益為出發點,從這裡去懺悔遍滿虛空的慳貪與執我的意識,真是可怕極了—果報當熟在餓鬼。望著小朋友渴望物資的眼神,我們一行人慢慢的乘著貨車離開,帶著我們的「大蟒蛇」去放生了。一路上雨越下越大,但大眾不畏雨勢,一點也不馬虎的完成放生儀軌、為蛇祝福,希望它及所有動物都能永不遭遇網補吞殺、獲盡天年、速生淨土,也希望自己能去除瞋心、勿墮蛇道。
到了遊覽車的乘車處,才發覺有一位學長為了把雨衣給小朋友而淋得全身濕濕的,末學很隨喜她造善法的勇氣,反觀末學是在姨丈的三催四催下才把雨衣拿出來,由團體統一分給小朋友,不會因力量分散而造成分配不均(有的小朋友重複拿,有的小朋友卻沒有拿到)。
四、參訪達門樣長老
又是一次的「長期抗戰」--乘遊覽車,鍾師姑與大家分享了自己多年累積的寶貴經驗:老人家剛從公司退休,這次應可算是黃師伯與老人家的畢業旅行;老人家十七歲時就進了中華電訊服務,剛進去時很謹慎小心、非常恭敬長官及前輩們,深怕自己有錯、丟了工作,與現代女性的特質截然不同;後來投資了朋友的生意,損失了一千多萬,黃師伯二話不說,一起幫師姑承擔了這份債務;師姑從來不因此而怨天尤人,反而從環境中訓練了一股堅忍不拔的毅力,在師姑的臉上可以讓人感受到一股祥和之氣,看到她老人家就覺得心裡很舒服。學佛後,她一直覺得很受佛菩薩與蓮友們的關照,這應該是她老人家的慈悲心所感吧!以佛心看眾生,所有眾生都變成佛了。
成長是一個很重要的學習--「成長的過程是手上的疤痕,疤痕是生命的刻印。」從成長過程中,我們必須反省體會和學會感恩,從中體會人生一步一腳印的重要,並讓這個過程成為修學的資糧。從前的教育有一個很好的特質,就是年輕人必須學習尊重、體會及不妨害他人,這也就是我們這一個時代所欠缺的,讓我們繼續努力吧!
達門樣長老是緬甸的一位素食高僧,連現在泰國皇后也是其信徒,其方圓6.4公里內的居民全部吃素,由此可見高僧教化的力量。當我們車子駛進其教化區,可以感受到恍如「桃花源」一樣的風景--「阡陌相間,雞犬相聞。」一望無際的稻田與偶爾突起的小山,就像重回桂林一般;在回程中,大家下車散步;遠處的山上有著為數不少的佛塔,湊合著身邊小小的池塘與池塘邊的茂盛的柳樹,形成一幅人間仙境,似乎在向我們招手歡迎我們這些遠道的客人;看著小水溝清澈的流水,不禁令人羨慕當地人民的居住品質,沒有環境污染的問題;其實我們所看到的境界只是回應我們的內心,居住環境的清淨是回應自己內心的清淨,台灣的物資豐富,但卻找不到一塊淨地,或許是回應了我們內心的慾望、永不滿足,這裡環境卻回應了他們知足常樂、民風淳樸。
慢慢進入達門樣長老教化的「聚落」,最先進入眼簾的是稀稀疏疏的高腳屋,接著才有緊密相連的房子,末學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多的僧眾在街上活動,有點興奮;然後我們被引導到一間類似廠房的地方,決沒有想到那是一位萬人崇敬的得道高僧的住處,更不會想這裡居然每天可以24小時不停的供應超過10,000人的信徒用餐。這裡沒有金碧輝煌的殿堂,有的只是高僧的身教,嚴格的奉行頭陀法—去世資財、乞求取足、日中一食、樹下一宿,從「去世資財」去成就「斷欲去愛」,因為「使人愚蔽者,愛與欲也。」緬甸的僧眾之所以得到舉國上下的一致恭敬,就是因為他們保有了佛陀在世時的頭陀法,讓世人覺得他們把生活欲望減到最低,真正只為修行而已,由頭陀法去引發世人認同出家人與佛法,這也就是佛陀當初分半座給頭陀第一的迦葉尊者之原因,因為頭陀法的實行才可以讓教法流傳下去,才可以讓人尊重教法,而令正法久住不滅亡。
參訪了達門樣長老,我們又離開了這片樂土—僧眾的聚落,匆匆的趕路。途中經過了薩爾溫江,只見其河面寬廣、氣勢磅礡,在我們懺悔自己的業障、修學佛法時就必須有如此的勢力,就如風雷卦一般--「何患不消乎」。
車子開了不久,我們遇見了一群大象,上面都有人騎著,司機先生把車停下來讓我們去和大象合照,末學想去摸它,但大象的腳步很快,一下子就跑得很遠了。上了車,林老師就為我們講解了一首應景的詩:「鵝湖山下稻梁肥,豚柵雞栖對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
在緬甸這個環境中,佛塔多、田園風光優美,在加上下雨時的風動石,就如唐詩江南春上所說:「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在車上,導遊小張幫我們翻譯了達門樣長老法語的偈頌:「出生相同,命運不同;命運相同,毅力不同;毅力相同,警惕不同;警惕相同,公正不同;公正相同,願不同;願相同,果不同。」
蔡老師也勉勵我們:在人生的過程中會有很多的障難,或許這些障礙就來自於我們至親的人,但佛法就是讓我們克服障難用的,而這些障礙都是「內外諸法,盡知不實,從心變起,悉是假名。」若我們把它看成考題,增加自己的忍辱與承受力,並在這當中懺悔自己的過惡—重報輕受,就可以累積我們往生的資糧。
林老師對於自己這次能夠來緬甸,要感謝很多的媽媽,因為這些媽媽知道林老師要參加此行都願意照顧微智及維典,為了感謝這些媽媽們,老師就與大家分享了孟郊的遊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慈母手中的線是為了遊子,我們可以試著想想母親的手為我們做什麼事?洗衣、煮三餐、倒垃圾、掃地、梳頭髮、拖地、洗碗筷、收拾東西、曬衣服……等等事情,而縫衣服只是其中之一的事情,媽媽縫衣服的線是密密的,而用的心意也是密密的—無時無刻都記掛著孩子,而且很害怕孩子們遲遲回來,孩子們用的心意也是遲遲的、慢吞吞的、漫不經心的;母親綿綿密密的心意,我們是無法報答的;「三春暉」,春天有三個月,春天的太陽是不會灼熱的,這裡用以比喻父母的心對我們的照顧,孩子們生下來就被三春暉所滋潤,從沒有間斷過,直到父母親過去方止。
我們一行人必須到勃固去用晚餐,緬甸的電話很少且不方便,因為車程拖延的關係,我們到用晚餐的飯店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而且無法以電話通知飯店;當時正下著大雨,我們車上的司機先生與飯店的工作人員馬上拿著雨傘一字排開,用很真誠的笑容迎接我們,讓我們免去受雨水淋濕的惡運。用餐時,所上的菜是都是熱騰騰的,大家一致對緬甸人的誠意留下深刻的印象—加班等到十二點還笑容可掬。約凌晨二點,我們才到了下榻的飯店。
五、水中佛寺
水中佛寺,顧名思義是建在水中的道場,由岸邊乘船到達只需五分鐘,我們帶了一些水族到佛寺的入口處放生,也與當地的居民結緣—讓他們一起參與放生。放生後我們先到釋迦牟尼佛的殿堂去繞佛與迴向,然後再拿飼料去餵魚;順著階級走下去,我們把飼料分到各團友手上,開始一丟,沒動靜:接著下來就可看魚游出水面吃飼料的情景,這裡很多的大頭鰱,都會把頭伸出水面吃東西,人們也不會來捉它們,據說在緬甸佛塔方圓五公里內都是禁捕區。
水中佛寺所供養的是水中佛,他是一位臉稍往上仰年輕出家人的形象,相傳有一位國王,從一條魚腹中得到了一個女孩,此女孩雖然長得很美麗,但卻有一股魚腥味,後來此女孩懷孕了,就生下了水中佛。後來水中佛去出家,有一位痲瘋病患供養他食物,他以「缽」承接供養時,看到此病患的手,且病患有一隻爛手指掉到缽裏,而猶豫要不要吃飯,然後臉往上仰而深思是否未過中,但發現未過午須吃飯以惜福,在亡淨穢相而受用缽食之後,證了羅漢果。緬甸水邊佛寺都有供養這一位向上仰的聖者。
在水中佛寺中記載一位國王夢到一些景象,他去向佛陀請教尋求解答:
(01)四隻牛互相鬥爭,表示世界將會越來越亂。
(02)小樹結成果實,表示未來人類年紀還很小時就開始傳宗接代。
(03)大牛吃小牛的奶,表示父母親要靠兒子的臉色過活。
(04)大牛不用,用小牛托運重物;表示有能力者不被重用,而在上位都是都是能力較差者。
(05)兩頭馬一邊吃穀一邊吃草,表示有權者黑白通吃。
(06)一位農夫在結繩,而床下有條狗在咬繩;表示先生在外辛苦工作,妻子在家裡打牌玩樂。
(07)一位婦人倒出三種米,表示未來的稻田有三種:茂盛的稻子、土地乾裂及水分過多。
(08)葫蘆浮在水面上,表示無內涵的人出來講話人人都聽。
(09)一隻小船快碰到大石頭,表示有才德的人出來說話人人都不聽。
(10)青蛙正在吞蛇,表示妻子比丈夫還凶。
(11)一群金雞當中有一隻烏鴉站在高座,表示有才德之人須聽無德能者說話。其實這些預言都一一應驗在現代的社會,我們應該有所警惕,若無法轉變共業,只能求共中不共。
遊過水中佛寺,我們回到岸上,在一露天的地方享受著椰子汁,這時有很多的小孩來幫老人家或其他蓮友按摩,大家在這裡拼命的喝著椰子汁,一個、二個,往肚子灌下去;末了,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這裡。(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