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期::活動報導-穀雨時節瀋陽行-記瀋陽師範大學講座

穀雨時節瀋陽行

一生要作有義事    一心盼為道弘法
一切回向智慧海    一以貫之達世間

                前言

「穀雨」乃春天最後一個節氣,也就是春耕已經結束,幼穗正需要大量的雨水來滋潤,才能順利成長,這好似善種子已播下學子心中,善法欲被引發了,需要法雨的滋潤,初嘗法味的世間人向善知識求法的心,像農夫布穀後期望雨的降臨一樣懇切。

                活動報導

四月十九日至二十六日,本會再次接受遼寧省明明德基金會與孔子學會的啟請前往瀋陽,展開為期七天的講座、研討會以及參訪行程。這是繼去年八月我們第一次受邀赴瀋陽,以及去年十二月該基金會劉奇會長率團親至本學會學習十天之後,第三次對東北有心學習經典文化者開辦課程。
學會一行七人於四月十九日搭乘三個鐘頭的直飛班機,於晚上六點半抵達瀋陽桃仙機場,劉會長率多位人員前來接機,分乘數輛車前往下榻酒店休息,隔天適逢星期日,為了讓老師們充分休息故未安排行程,學長們可以各自用功,像是賺到了讀書的時間。
四月二十一至二十三日,講座地點在瀋陽師範大學,對象是該校師生,瀋陽師大位在皇姑區,為瀋陽的最高學府,三天的講座課程被該校納入青年教師的師德培訓計畫,講座名為「第二屆國學經典高級研修班暨瀋陽師範大學師德培訓」。本會準備了論語選講-聖門氣象萬古常新、唐詩(李白的〈訪戴天山道士不遇〉與王之渙的〈登鸛雀樓〉)、孔門聖賢及孔子聖蹟圖導覽做為授課內容。
與此同時,主辦方亦邀請了包括北京師範大學、曲阜師範大學和蘇州大學在內的多位著名教授,舉辦兩場學術會議,一場是論語正音版評審會,一場為海峽兩岸儒家文化研討會,老師在後者的會議上發表「儒家文化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歷史進程中的重要價值」一文,而第一場會議則意義非凡,因為這是論語正音版的第一次公開發表,並得到與會學者的肯定,實為一大收穫。論語正音版除參考重要註解外,主要依據論語講要的抉擇,因為雪廬老人是山東人,受的又是私塾教育,若不將這有傳承可循的讀音好好保留,則不免吾人以錯為正,例如為政篇的「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邪」不是邪門,「邪」應讀為「徐」,此二字古時相通,徐是虛徐之意,思無邪就是思無虛,也就是說詩經皆是真情流露。學習論語,失之一音,意義可能差之千里,所以正音版的發表與出版乃是推行文化的必要之舉。
瀋師大校園內有座中國最大的古生物博物館,在該校孔子學院的安排與陪同下,老師一行人參觀了該館豐富而珍貴的收藏,包括三十億年來的古生物化石,有比始祖鳥早一千萬年、長有羽毛的恐龍,還有世界上最早的花等等。展廳的牆上有大幅的恐龍演化支序圖,我們對恐龍並不特別熟悉,但卻對這樣的圖示不陌生,因為那就像我們每日在學習的科判,從主題展開主架構,帶出次題,再展開次架構,一層又一層,由上而下次第展開,以簡馭繁,也可以由下而上,由繁收攝為簡,這是用科學方法來做學問,也是溝通平台,讓同樣做研究的人可以對話,而不是各說各話。例如古生物的分類,在這個圖上,某一個新出土的古生物應該被放在甚麼位置,必須經過正式會議來發表論文,經與會學者討論然後定案,與會者是以科判式的架構做為溝通的平台,在邏輯推演下,做有意義的討論,使這場聚會不流於形式,而是互相增上。
四月二十四至二十六日三天我們的教室移到明明德基金會,對象有舊雨新知及明明德的義工。該會所在地同時也是孔子學堂,在熱鬧繁榮的大街上拐入一條小巷,有座平房悄然隱身巷弄,放眼望去旁邊都是高樓。瀋陽市的人口與面積皆約臺灣的三分之一,在現代化的過程中,原有的平房一一被拆遷改建,這座平房乃是瀋陽市鐵西區現存唯一的平房,我們隨主人走入大門,一切已安排有序,課程順利展開,分別是論語選講-立志篇、了凡四訓及孔子傳影片欣賞。
在整整六日的講座中,主辦方也安排座談問答,提問內容大致可歸為三類:一是針對授課內容;二是讀經與論語;三是論語的現代化。
不少學人對孔門弟子感興趣,有人就問道:「顏回滿腹才華卻又英年早逝,豈非人才的浪費?」這樣一位被孔子所讚美的弟子生時窮困又短命,學習聖賢之道卻有如此下場,誰敢學呢?殊不知外行人看顏回生活清苦,但顏回心志向道,樂在其中,而且「人生的意義與價值並不是由壽命的長短來決定」,唐師解答顏回的早逝實是「蒼生無福」。
「仁義禮智信是孔子思想的核心,所謂三十而立,究竟立的是什麼?」有位學生聽課後問了上述問題,唐師答:「三十而立乃指在經學義理上的立,是不為境界所轉的成就相。」
現場提問最多的都是關於讀經,因為多是透過讀經才接觸到傳統文化,也是因為讀經才產生許多疑問,到底這樣讀行嗎?為什麼孩子們說讀到想吐?於是請唐師給予建議。老師說道:「讀經是啟蒙教育之一,啟蒙教育不只有讀經,誦讀要能讀出活口氣,讀出句讀、讀出法喜,所以找好老師是第一重要。」而且「大人要先讀出興趣,大人若讀不出味道,如何能引發孩子的興趣?」被逼著讀難免倒盡胃口,這不是孩子的錯。「以讀《論語》來說,我從一九八一年開始學論語至今,沒有斷過,講要與集釋讀了再讀,論語可以說從童蒙養正到領導人養成都有,甚至想要將論語推展至世界,也沒有別的訣竅,唯有乖乖地一章一章學」,老師娓娓道來。
「時代在變,請問老師經典能不能改?如何與時俱進?」提問者嚴肅而莊重地問出心中的問題。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老師先請負責主持問答的高老師回答,高老師不假停頓說道:「孔子曾說『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這就是說因應時代變化有些事不得不變,例如古代是馬車,現代是汽車,在變化中以不傷害核心價值為準則,所以任憑時代變遷,五倫的道理是不變的。」
老師點頭,慢慢說出:「雪廬老人曾說過,宋儒最大的毛病就是改經,宋儒注經就算有再大的功勞,都無法抵銷改經的過失。宋儒改經像老師改作文,但是到底有沒有了解過前後文?」的確,不能以自己的觀點認為說不通就斷定是經文有誤,以為經文改了就說得通了,那麼經文成了作文,宋儒成了拿紅筆的老師,這裡改那裏改,如此一來,何必歸為十三經呢?應歸為古哲作文選才對。
老師接著細說:「以前是拱手禮,現在是握手禮,禮可隨時代而變通,清朝祭孔時是穿清朝正式禮服,而不是穿漢服,孔子祖述堯舜,但穿的服裝是東周魯國的服飾,而非堯舜時的服裝,這就是因為作法可以變,不變的是見地,作法上的與時變化是聖人的不迂腐,見地上的執持是聖人的不趕時髦,既不迂腐也不趕時髦就是聖人的中庸之道。」
對傳統文化的學習,老師勉勵學人應肩負起傳承的使命,如張理事長所言:「外國人比我們更重視中華文化,九二八祭孔大典時,許多外國人來參加,有的國家如日本、韓國歷年都派團參加」,論語注解中可採取的也不乏日本人的注解,「外國人尚且如此下功夫,這是我們的文化,吾人怎可比外國人還外行呢?」
學習也要講究方法,第一步先找好老師,成立聽聞,否則雖智不能解;第二步要不斷串習,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第三則是要有團隊,共同研學,不是關起門來自己在家讀,組成讀書會就是最好的延續學習的方式。
孔子是「聖之時者也」,要離開齊國的時候,瀝起正在洗的米就上路,可是要離開魯國的時候,是依依不捨慢慢出發,孔子是「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所以孟子才如此讚歎。如今講座的結束恰恰是讀書會的開始,共學有成,下次法雨潤澤的機緣當有成熟之時。

        結    語

俗諺有云:「清明田穀雨豆」,什麼時候做什麼事要講究時機,何時該插秧何時該種豆,能不能收成,在最初就已決定。而時機稍縱即逝,就好比另一句諺語「穀雨前三日無茶挽,穀雨後三日挽不及」,穀雨時節採摘的春茶,名為雨前茶,蘇東坡評為「膩綠長鮮穀雨春」,時機過了就過了,太早或太晚品質都不如,滋味不同價格也不同。不懂看時自然時機過了也不知,果相現前才懊惱為何我與他人命運大不同,何益於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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