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期::蓮池海會
徐李金蘭老居士往生見聞記
歷經人生苦難 化作一臉慈祥
謹守口德安分 子孫回憶典範
徐李金蘭老居士生於民國十九年四月二十日,卒於民國一0五年七月三十日上午八點,享壽八十七歲。老居士出生時值二次大戰期間,鄉下人家普遍貧窮也沒有受教育的機會。老居士十多歲即到親戚家幫傭、照顧小孩、牧牛等,當年照顧過的孩子,如今都已經是六、七十歲的長者,還念著老居士當初照顧他們的慈愛模樣。
老居士十八歲時憑媒妁之言嫁給素未謀面的先生徐福枝,她的公公當初就是看中的她端莊賢淑而納她為媳。老居士嫁入徐家時,先生最小的弟弟也才兩歲,作為長媳的她要料理家務、侍奉公婆以及照顧年幼的小姑小叔們。徐福枝先生是個勤勞的人,白天忙農事,晚上編米籮,農閒時就去當泥水工幫人家蓋房子,老居士就去幫他當小工挑磚洗磚。先生賺了錢回來要立刻把薪水全數交給婆婆,老居士雖然手無分文卻從無怨言。
老居士生性寡言,客家人逢年過節要炊粿,她不會,她就默默的看、默默的學,後來她所做的紅龜粿、草仔粿、各式年糕、蘿蔔糕都極其美味,迄今孫子們想起來都還齒頰留香,回味不已。
老居士生了三子二女,但么子甫一出生,就因為家中食指浩繁,且婆婆聽信算命之言,而作主把么子送養給當時在新社駐軍的外省人夫婦,老居士萬般不捨,卻不敢違背長輩之命,後來去看過么兒一次後,收養家庭表示不希望有任何往來,老居士只好強忍思子之情。後來這家人遷徙之後,完全不知去向,老居士晚年提及此事,孫輩表示要協助尋找,但老居士基於當年的承諾,拒絕了孫輩的好意。
老居士三十三歲時因為肺積水住院,詎料,從不生病的先生竟因為感冒引發肺炎送醫,夫妻倆一人住一間醫院,可憐徐福枝先生竟一病不起,溘然長逝。老居士拖著病體出院幫先生料理後事,後又再回到醫院治療肺病。徐福枝先生往生後,徐家支柱頓失,家裡沒了能幹粗活的成年男人,只剩女人和小孩,老居士只好和婆婆挑起一家重擔,老居士一個女人家要下田務農,做不來的工作請人做,僱工收割了稻子也偷走了稻子,稻子產量不多無法販售,因此婆婆外出幫傭帶回來的薪水,往往只勉強夠支付油鹽醬醋各種生活開銷的賒帳。
年輕守寡失去依靠又要撐持一大家子,讓老居士好幾年的時間每每暗自垂淚,有時除草到一半停下手來眼淚直流,鬱鬱寡歡了好多年,本來就寡言的她又更無意與人多做攀談。幸好已出嫁或外出工作的大姑、小姑們體諒娘家的變故,會相繼拿錢貼補家用、照顧兄弟的孩子。
小姑帶著孩子回娘家時,年幼的孩子不敢過山裡危陡的竹橋,是老居士揹著籮筐一前一後地挑他們過橋。因為老居士對婆婆盡心盡力,又友愛先生的手足,在大家庭裡謹言慎行從不說三道四,因而得到大、小姑們的敬重,不但逢年過節會問候這個大嫂,甚至有的還持續寄錢給她。老居士侍奉婆婆四十多年,她的孝行得到地方人士推舉,被選為孝悌楷模。但老居士卻從未提及她這張人生的第一張獎狀,家人還是偶然發現有此獎狀,追問老居士,但她只是輕描淡寫若無其事。
老居士一輩子拜觀世音菩薩,六十歲生日時,當時已經學佛的長子徐炳烘居士夫婦得到勢至念佛會廖老師的引導,了解到生日不應鋪張慶祝,應以善法相續,因此在廖老師的帶領下,和親友蓮友以及啟蒙班的孩子,於當時甫建成的雙翠水壩舉辦放生法行。老居士很高興,從此和佛門結了第一次緣。
老居士的婆婆八十一歲往生,過世前痛苦不安,助念兩天兩夜仍備受折磨無法嚥氣,在廖老師的帶領下,家屬在佛前懺悔、發願、皈依,沒想到法行一做完,老人家就斷氣了。自此,老居士逢人就說念佛好,念佛可以減少臨命終的痛苦,這是老居士和佛門結的第二次緣。
老居士八十二歲時,結束長居新社山上的生活,來到臺北和長子一家同住,佛化家庭四代同堂和樂融融,她後來回顧這幾年,她說這是在「享福」,老居士一生辛勞,晚年有兒媳照顧起居、孫兒噓寒問暖、曾孫承歡膝下,減少了她的思鄉之情。每逢周四會到學會參加共修,有的老菩薩跟她特別有緣,會塞給她人蔘等物品,讓老居士心裡很高興。這幾年裡,老居士每年跟隨兒孫參加共修、拜懺、齋僧、浴佛法會等各項學會活動,從旁隨喜。本來老居士在鄉下時因為血糖過高,心肺功能也不佳,必須服用大量藥物控制;但來臺北定居後,在晚輩的悉心照料、飲食控制和佛菩薩的加被下,完全擺脫藥物。
今年四月身體微恙,五月檢查疑似腫瘤,六月確診腫瘤擴散,老居士婉拒了侵入性醫療,也毫無住院接受安寧照護的意願,她坦然接受身體的變化,以及來日無多的事實,端午節時還努力包了上百粒粽子,並且一一交代後事,也親自打電話向親友道別。
只是腫瘤的擴散與壓迫日漸影響她的生活,也不斷挑戰著她念佛的信心。這段期間幸好有蓮友師長不時前來關懷、開示給她鼓勵,提起她的信心。子孫也盡力為她修善,除了週四共修,也帶她去中壢參加共修、拜懺,並前往西蓮淨苑齋僧,鼓勵她皈依,老居士忍著身體的不適,盡力配合子孫的安排。
弘明幼兒園在母親節活動前教孩子們按摩的技巧,孩子們學會後,回家正好為老居士按摩,孩子的力道不足實是毫無功效,但老居士心裡歡喜,醫院護理師來探望時,老居士還特別跟她說;「我的曾孫都有幫我按摩。」
老居士往生前最後三周身體多有不適,長子、長媳佛前發願全力護持,照顧老居士不假手他人,甚至婉拒聘請外勞或臨時看護的提議。白天子媳陪她念佛,夜裡三個孫子輪班陪睡,但老居士不改她不喜麻煩人且愛護晚輩的個性,能自理的事絕不假手他人。往生前的最後時光,病榻纏綿,夜裡哀哀難過,經蓮友前來開示,老居士佛前發願往生西方,自此日日祈求佛菩薩早點帶她遠離娑婆。七月三十日早晨八點,在血壓正常、無心肺衰竭徵兆,也非腫瘤破裂大出血,老居士在長子面前,於其持引磬的念佛聲中與世長辭。
蓮友前來助念十二小時回向後,深夜之後家屬三代合力念滿二十四小時,圓滿孝道,也令老居士安然往生西方,蓮品高昇。七七四十九天內,家屬也願以念佛、誦經、齋僧、供養大眾等法行迴向老居士,以報老居士對子孫的廣大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