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期::孔學一隅-孝經簡說

孝道跨時代的意義與價值—孝經簡說(五)

言行如法無怨過

本質大孝事君忠
為國舉才民皆仰
萬民蒙幸如甘霖
 
 
盡孝|在於講究服飾、言語、行為〈卿大夫章第四〉
 
眾知國家、企業乃至一個團隊,必要有骨幹。一國的領導人若是明君,則國家會興盛;如果是昏君,國有棟樑之臣,至少還可以維持不亡。如:阿斗有諸葛亮這種卿大夫,可以維持蜀國不亡;衛靈公有公叔文子、史魚、蘧伯玉這樣的卿大夫,使得衛國還能維持國政。同樣地,企業、團隊一定要有骨幹分子,才能夠維持企業與團隊的興盛。
〈卿大夫章〉是《孝經》裡的第四章,當中可以引申的意思非常多。整部《孝經》是個完整的架構,「開宗明義」首先說明此經的宗旨是孝,接著說明孝的修學法,天子應該盡的孝是領導風氣之孝,諸侯要盡的孝是把國家的大政辦好之孝,那麼卿大夫的孝該是什麼樣子呢?我們讀一讀經文,從孔子講《孝經》中識得,原來他的學問是全方位的。哪個階層該盡什麼孝?哪個階層要用什麼樣的內涵來表達孝道?孔子完整地瞭解這些形象與內涵,他的學問簡直出神入化,真是魯國多君子,孔子把這些人的學問都學來,成為他一生的光彩。
 
 
經文是:「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無擇言,身無擇行。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三者備矣,然後能守其宗廟,蓋卿大夫之孝也。《詩》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卿大夫章〉分為兩段。第一段說,卿大夫的孝在於守宗廟,因為他的功德巍巍,既能夠保有祿位,也可維持他的宗廟;他以辦國家大政的成效,來光宗耀祖、祭祀先人,這就是卿大夫的孝。換言之,卿大夫把國家或天下的大政辦好,成為他盡孝的形象,乃是一種大孝的形象。
其次分別說,卿大夫如何將他的功能發揮到究竟呢?這有三個行為;第一、他的服裝是符合先王禮制的服裝;第二、他所說的話是符合先王的言語;第三、他的行持是符合先王之道。特別於謹言慎行上,是依著先王之道而說,是個能守宗廟者,讓天下人對他沒有批評,這就是卿大夫之孝。後再以《詩經》〈大雅〉詩文來讚歎卿大夫之孝的殊勝之處。
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此說卿大夫的服裝,先王是指堯、舜、禹、湯、文、武、周公這些前輩帝王,且是具有聖人的德能與天子地位者。法服是合於禮制的衣帽,衣服分為上衣跟下裳,就周朝來說,上衣是黑色的,下裳(裙擺)是紅色的。卿大夫的服裝是尊崇禮制的服裝。
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卿大夫就道先王所制定的合法言語。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卿大夫依著先王所顯示的德行而行。以上是卿大夫的服裝、儀容、言語、行為,特別是講言語與行為。
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無擇言,身無擇行:非法不言,言的是合法之言。非道不行,行的是合道之行。口無擇言,乃口只選擇合法之言。身無擇行,是身經過選擇之後,只選擇合道之行。這就是,口沒有可選擇的,只是言先王之法言;身體沒有選擇的,只是行先王的德行。
這樣的人,稱作「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他的言語能滿天下,所謂能滿天下是指這位卿大夫或是天子的卿大夫,或是國君的卿大夫,是能制定或執行政策的高級公務員。言滿天下即是,他的言語放諸於天下,可以成為準繩,沒有口過,沒有非法之言。他的行為是合法合道的,放諸天下成為標準,沒有可怨恨及討厭的。
三者備矣,然後能守其宗廟,蓋卿大夫之孝也:於服裝、言語、行為三者完備,這位卿大夫是個對國家有貢獻、對社稷有功的人,是股肱之臣,當然不失祿位,天子又怎能離開他呢?此人不失祿位,所以能守住他的宗廟。古代天子有七廟,諸侯有五廟,卿大夫有三廟;所以,卿大夫能夠守他的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蓋是大抵、大略之意,以上大抵上是卿大夫的孝。
卿大夫的孝,是個能「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他的言行謹慎有為有守,可以放諸四海成為標準,這樣的股肱大臣,就是卿大夫的孝道。而卿大夫的孝道,使他成為國家的股肱大臣,能夠和合執政的團隊,發揮辦政治的功能,這就是卿大夫的功德。
最後,舉證《詩經》〈大雅〉所說:「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來讚歎卿大夫的孝。「夙」是早上,「夜」是晚上,「匪懈」是不懈怠。「以事一人」的一人,就是指天子。可見〈卿大夫章〉是指天子的卿大夫,也可引申為諸侯的卿大夫。上一章已說過,百姓稱天子為「一人」,因為這個爵位只有他有。天子自稱「余一人」,是說我只不過是眾人之一。
 
   析  疑
 
此卿大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又相當於現今的什麼官職?以現今政治體制來說,他譬若國家的總理、院長或部會首長。若以省來說,卿大夫就像廳長、局長、處長這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如何呢?乃是在中央制定政策、在地方執行政務的重要公務員。此種重要的公務員,若回溯各朝代裡,卿大夫像是各部的尚書或侍郎,例如:吏部、戶部、工部、禮部等,這尚書或侍郎都屬於卿大夫這個等級,既位高又權重,能左右國君發揮政治功效。辦得好國家興盛,辦不好國家衰敗,如王安石變法就讓北宋趨於敗亡。所以,卿大夫在國家裡是非常重要的骨幹人物。
為何這些官員稱為卿大夫呢?在《說文解字》裡,卿稱作「章」,乃文章的章;大夫是「扶」的意思。《白虎通》裡說:章是明道理,扶是扶持,意即卿大夫要懂得進用賢人,不是霸佔位子不放。公司的骨幹懂得為老闆舉用賢才,國家的卿大夫也懂得為國家舉用賢才。這有何例證呢?
《論語》〈憲問篇〉云:「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孔子說:衛國大夫公叔文子,將他的家臣僎同時推薦給衛靈公,所以叫作「同升諸公」。同升諸公並非都當公爵,而是一起到公朝去上班;僎本來在大夫公叔文子處當家臣,乃是在私朝上班,後被推舉到公朝去當大夫上班。所以,孔子聽了以後說:「可以為文也。」即諡號為「文」,就是能進用賢才,這是卿大夫很重要的職責。是故,卿大夫就是「章大扶」,是懂道理又能扶持人才的。對於扶持人才這件事,秦穆公於「秦晉崤之戰」兵敗後,自省說:「希望卿大夫能為國家舉用賢才,而非是位只會表現才華、堵住後進的人,這樣才是真正卿大夫應有的風格與素養。」
卿大夫要穿先王所制定的服裝,而古代依階級制定不同服裝,它的意義是什麼呢?《尚書.皋陶》中說:階層分為五種人,即是《孝經》所說的天子、諸侯、卿、大夫與士這五種人。這五種人的服裝不同,用於表徵他們的身分、職責與該盡的義務。孔子任中都宰的時候,就很懂得用服裝去表現;例如:對遊手好閒的人,讓他穿某種服裝,穿久了便覺得丟臉,因此好好地去工作。這就是一種社會風氣的引導,千萬不要小看了服裝的功能。這幾種階層的服裝,從堯開始制定,延用於三代,這都是有傳承的。其次,《左傳》與孔穎達所注的《五經正義》裡都說:衣服不但表徵貴賤,也表徵了這人的身分。更重要的是表徵此人該有的職責。
先王之法服,該從天子開始講究,何以到此才從卿大夫說起,這豈不是違背了「上行下效」嗎?須知,卿大夫乃屬於制定、推行政策之人,若能莊嚴自己,將有助於政策的推行;若能看重自己,也有助於讓百姓對國家及領導人的重視。再者,卿大夫有自己的宗廟,接見賓客時,也用服裝來表現他的身分。但為何不從天子開始講究,而要從卿大夫呢?須知,卿大夫是個很重要的職位與身分,這個職分所穿的服裝,對上而言不會僭越,對下來講不會逼下。以管仲來說,他是個逼上之人。譬如說,此人「山節藻梲」(出自《論語.公冶長》:「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梲,何如其知也?」);山節是指他的家屋斗拱像山,那是國君的規格;藻梲是樑柱上刻畫水草花紋。此外還有「鏤簋朱紘(出於司馬光〈訓儉示康〉)」,鏤簋是指銅器的刻紋,朱紘是指紅色的帽帶。須知,紅色帽帶是天子的服制,諸侯的帽帶為青色,大夫為黑色。管仲為大夫,他穿戴了紅色的帽帶,這就是僭越逼上,所以孔子鄙視他器量狹小。
其次,什麼叫逼下?晏子這人生活很儉樸,於宗廟祭祀往往很寒酸,讓下屬不知該怎麼辦?例如:公家機關的領導人,早上騎腳踏車上班,他的屬下怎敢開車上班?這是不是逼下呢?此處並非是要大官貪圖享受,而是須尊重國家賦予他的職位,意在給他一個尊崇。
服裝穿著非常重要,我們懂得古代制定服裝的意義嗎?許多事情常人往往不願講清楚,所以後人都認為古代是繁文縟節。例如:結婚時的一些禮數,現今年輕人認為是繁文縟節一概不要,到區公所登記就行了。如此一來,結婚時這麼草率,那離婚也會很草率。若結婚時很慎重,要談離婚就不敢隨便,因為下次再婚也很繁瑣。所以,不要小看禮制。
前說卿大夫要服先王的法服,那麼如何知道先王的法服呢?又先王的法服要與時俱進嗎?先王的法服,最高等級為十二章,意即有十二個章紋;到了周朝變成九章,九個章紋代表陽數職級。總而言之,從十二個章紋開始往下降,我們先來了解這十二個章紋,以後依此類推。
以「日」來說,所代表的是高高在上、照臨無私,即照耀天下是無私的,表徵皇帝要親民、不昏憒,而且無私地遍照天下。「月」及「星辰」也是同樣的道理。其次是「山」,代表天子要沉穩,才能鎮得住局面,浮躁之人是無法壓得住局面的。李白有詩云:「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山是穩重的。
再者是「龍」,龍代表的是變化莫測,表徵天子之喜怒不能行於色,變化使人莫測。然而,喜怒不形於色,會是心機很重嗎?不是的,乃是不要喜怒無常,讓人難以適應。意即這人把喜怒收起來,讓大家覺得變化莫測,此非他故意莫測高深,而是不可太過於表現喜怒,否則,既容易被屬下迎合,又因過於情緒化而做不了大事。
再來是「華蟲」(鳳或雉),代表有文采。天子是要有文采的,是要喜怒不宜行於色的,是要懂得照臨天下無私的,如此這服裝便是一種教育。許多古代的意義都被忽略了,所以就認為古代是繁文縟節,是把事情搞麻煩了。然而,搞麻煩的都謂之古代,搞簡單的稱作現代嗎?其實不然,如果懂得它的意義,便覺得它們真有那種內涵。
再者是「宗彝」,宗彝是酒器,器上畫猴。此種猴子牠的等級越高,所住的位置越上頭,等級越低的越往下住。所以,得到果食先往上頭送,爺爺吃完爸爸吃,其後兒子才吃。這表意:天子以孝來治天下,要像宗彝上的猴子一樣。
再來是「藻」,藻是水藻,代表文采,或像「華蟲」一樣同表文采,或像「火」表燄上,燄上是火燒,表意能住功德,發揚光大。還有「粉米」,這像稻米一樣,表意能夠養人,須重視農產,使五穀豐收,讓百姓安居樂業。
再來是「黼」,黼是白黑相間的斧形花紋,表意決斷;雖辦事不優柔寡斷,但也不能盲目衝動,須聽取各方意見,輔以決斷的力量。唐太宗有房玄齡及杜如晦兩位臣子,房玄齡頗具謀略,杜如晦善於決斷。唐太宗聽取房玄齡的謀略後,再找杜如晦來評斷,看哪一個方案最好?太宗經過一番審慮後就下決定,如此屬下才能辦事,不能模棱兩可,模棱兩可屬下怎麼辦事呢?
再來是「黻」,黻像一個「己」字,兩個青黑相間的「己」相背,代表能夠辨別;此人既能決斷,又懂得辨別善惡好壞。
以上這十二章,乃代表天子之統治天下,須有這十二大類的德能。穿這服裝用以提醒自己,不是很好嗎?之後周朝變成九個,諸侯、卿大夫也依此往下遞減。帽子及冕旒也是一樣,君王十二旒,以後變成九旒。從衣帽當中就可以看出,是天子還是諸侯、卿大夫或士,其意義如前所說。
先王的法服要與時俱進否?似乎孔子不曉得與時俱進,而現代人才知道與時俱進,然而實際並非如此。《論語》〈為政篇〉中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此中孔子即說:夏朝的禮制,到商朝的時候,商朝會把夏朝的禮制「損益」。什麼是「損」?即是這個時代不需要的去掉;而時代增加所需的,叫作「益」。商朝到周朝也是一樣進行「損益」,從孔子對子張所言,可見孔子是贊成與時俱進的。而孔子所說有變與不變的,不變的是「經學的見地及五倫十義」,由下則損益是各朝不同,謂之「其或繼周者」。繼周朝之後,一百個朝代,孔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卿大夫的服裝已說完,其言語也是須講究的。然而,言語之道何以不是從天子講究起,卻要從卿大夫開始呢?須知,卿大夫乃承上啟下者,既制定政策也推行政策,且是領導公務者,若這人不在服裝、言語上講究,雖天子與諸侯在上以身作則,也是無用的。蓋因天子、諸侯居上以身作則,還要靠這種人配合,是具關鍵性的人物。吾人常謂以身作則,卻忽略了還要有配合者,否則以身作則是無用的。
卿大夫要說先王的法言?但如何知曉這是先王的法言呢?又什麼叫作先王的法言?須知,經文裡的文義都是先王的法言;因此,卿大夫是個能夠博古的人,他懂得先王的法言該怎麼說,雖然可以用當代的言語去說,但是他知道該怎麼掌握表達言語及文化的內涵,也瞭解怎麼去配合這個時代。此言語是鼓舞志氣的言語,是向上向善的言語,是通達人情世故的言語,能讓百姓對國家生起向心力的語言。
言語之道很重要,但言語之道若太過講究,該怎麼與民眾貼近呢?須知,言語非講得粗俗,就可與百姓相合;而講得很高雅,便與百姓不合。若言語有次第,條理分明,義理清晰,氣質高雅,談吐幽默,不但不會與民相離,反而贏得人民對國家的信心,這就是卿大夫的言語。
言語既然如此,在這個萬變的時代,它會不會太呆板而無變化呢?須知,孔子在《論語》〈子路篇〉中說:「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意思是說,《詩經》也是卿大夫的言語,只要多讀這些詩,且能權變運用,即可變化莫測,非是死讀古人的書。若把古人的書讀完了,卻無法變用,孔子也只能慨嘆無計可施了。這並非讓你死背古人的東西,而是要將古人的東西讀通讀活了。所以千萬不要認為,卿大夫著先王的法服變成呆板,言先王的法言變成公式化,與民眾的距離很遠,無法應付現在的局勢。這是不可能的。
古代兩國元首會面,先唱誦一段《詩經》,其後藉《詩經》來表達自國的外交立場與原則,這叫作「誦詩三百」。《詩經》只有三百篇,但是外交上誦詩可以「專對」,也就是依情況有語言上的應對變化。
先王的法言何以無「口過」,如《詩經》是各國淳厚風俗的表達,《書經》是聖王的施政,《易經》是趨吉避凶之道,都可成為卿大夫的法言。這些經學的義理與見地,內涵既向上又向善,且通達人情世故,其言語會讓事情辦得通順,能凝聚團隊士氣,於外交場合能展現大國的文化與風度。
非先王的德行不敢行:先王的德行為何呢?乃是經學上所說的那些行持,譬如: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乃至於賢大夫的行持,他們的行持都是合乎經學義理。所以,經學義理學得越多的人,就越知道該有的行持。
卿大夫行先王的德行,其功效是無怨惡。所謂無怨惡,是天下人不會怨恨與厭惡;此乃因卿大夫的行為公私分明,通達人情又提拔人才之故。此說提拔人才,是指推廣風氣,是運用人才的功效,縱然開始時毀譽參半,但是執政久了天下太平,反而是大譽小毀。孔子的禮運大同氣象是小人不敢毀,縱然內心毀,表面也不敢,謂之「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謀閉就是奸謀不敢生,盜竊之賊不敢為非作歹了。想把全天下人教好是不可能的,只是使這些惡人不敢作亂。所以,這叫作「無怨惡」,不敢作亂,天下太平了。
臺灣昔日有位卿大夫,此人大家耳熟能詳,他是前行政院長孫運璿先生。孫先生公忠謀國,言語行為令人敬佩,即便反政府的人也無話可說。他言語誠懇莊重,行為正當踏實,極具政治份量,由於他的主政,使得百姓對政府充滿信心,公務員士氣大振,讓每一個人都覺得有未來,這就是卿大夫的功勞,是臺灣最標準的卿大夫。所以,〈卿大夫〉這一章,真是既關鍵又重要的一章。
卿大夫的服裝、言語、行為都兼備了,這樣就能守自己的宗廟嗎?這是當然的,因為祿位不失。想想此人對國家貢獻這麼大,成為股肱大臣,國君怎會不用他呢?而他能夠據守祿位,自然就能保有他的宗廟。然而,卿大夫重在為國辦事,為何還講究守自己的宗廟呢?須知,守宗廟並非自私地保住祿位,而是藉此來榮耀祖先,這是卿大夫的孝。卿大夫的孝,是在公家事務上表現孝道,以執行公務、利益蒼生來彰顯他的孝道,這個孝道是大孝。換言之,他把國家與天下當成家來經營。昔日大家族人很多,往往需要幾個孝子,維持大家族的和諧,現在的小家庭則很難體會。
最後,舉《詩經》〈大雅〉說:「夙夜匪懈,以事一人。」這話與〈卿大夫章〉有什麼關聯呢?此語並不是說:早晚都不要懈怠,以承歡拍馬來侍奉天子一人。須知,前說卿大夫在服裝、儀容、言語、行為上很講究,注重團隊士氣、政策發展與安定民心,要求為民表率、整體經營及為國舉才,這樣講究形象內涵使百姓對國家有信心,怎有「以事一人」之相呢?所以,此處之意是卿大夫將他的內涵、職責做的很好,並對國君、對天子負責,這稱作「以事一人」。就像企業的老總,要對董事長負責一樣。這種人很難得,不論國家、企業、團隊、家族都需要,若能從教育裡多培養這種人,家族興、企業興、國家興、民族興。「以事一人」當中有個祕密,就是要懂得與君王相處之道,能與上級溝通,而不是一頭蠻幹,要與他交情好,與他溝通管道暢達,不是最終搞到功高震主、君臣猜忌、上下不合。現代《管理學》裡面,很難有這樣講究的,還不如多看看古書比較實在。
卿大夫公心辦事、言行合理、禮儀莊重,及對國君與天子的忠心,上下一派祥和。卿大夫角色扮演得好,國家興盛民心可用,財貨豐饒衣食具足;若又懂得興辦教育,能使百姓謙恭有禮,社會風俗朝向善道。(下期待續)
 

上一篇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