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期::專題研學-佛學概要十四講表簡說

佛學概要十四講表簡說(十七)

因果甚深唯佛知

報通三世心轉變
縱使惑業滿虛空
臨終往生真奇絕
 
第二講表  
丙表、生起三由-因緣果
 
● 有因同果異、有果同因異
「因同果異」,就是「造作」的「因」都是相同的,可是結成的「果」差別很大。「果同因異」是結的「果」相同,可是所「造作」的「因」卻是不同的。「因同」,大家都一樣布施,結果此人大富大貴,彼人變小富小貴,甚至有人變一無所得。為何「果」會差異成這樣?是因為在「緣」上的「造作」不同。「果同」是說大家都得富貴果報,可是「因異」,有的是隨喜布施來的,有的是實際布施來的;有的「因」很弱,有的「因」很強,結果生出來「果報」竟然一樣,中間差在「緣」。
由此可知經營今生之重要性,如果學佛者看不到這一生的重要性,其實是對因緣果的道理未真正瞭解。例如曾子這一生的成就和顏回一樣,是「果同」,但是一個是聞一知十,一個是魯鈍之人,結果最後一樣,叫「果同」;從聞一知十和魯鈍資質可知過去生中的「因」差很多,但是這一生最後成就竟然一樣,差別就在這一生的「緣」;如果曾子一開始就放棄自己,不會成為孔子一以貫之的傳承(宗聖)。而孔子的關鍵也全在這一生的經營,所謂:「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十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述記》云:「種子」須論「業種子」、「名言種子」。唯識宗認為第八識裏面有兩種「種子」,「依他起」的緣起法是「業種子」所生,姑且以「水」做比喻,屬於人道名言接受的那一分,是「名言種」的生起。認知眼前的境界為「水」,這是人道的「遍計執」,理由是天見水為琉璃,而鬼見水為膿血,琉璃跟膿血又恰好分別是天道及餓鬼道的遍計執(異門遍計)。「遍計執」如果在中觀來講正好是業的顯現、名言的認知;名言的顯現就是業的緣起,兩宗的論點有很多不同。
所以「業種子」所生起的法是「依他起」,而「名言種子」所生起的是「遍計執」,這是唯識宗的「圓成實、依他起,遍計執」三性。為何要論說此理?因為「種子」就是「因」,「因」當中有「業種子」、「名言種子」,「果」當中有「等流果」、「異熟果」、「增上果」、「士用果」和「離繫果」等;「緣」有「九緣」、「八緣」等,如此便可將「因緣果」的道理詳細說明。
等流果分為「造作等流」和「領受等流」。「異熟果」就是果的成熟有「異時而熟」、「異地而熟」及「異類而熟」。鬼造善業,生為人的那一分叫做「異時而熟」,而且是「異類而熟」,異類就是鬼道變成人道叫做異類,異時是待時間成熟;「增上果」是指環境的這一分;「士用果」是士夫之用,指士夫用何種能力使果報成熟,就是可以讓果顯現的那一分,意思是你的富貴是用什麼能力去顯現的?比如用學問去顯現,還是用賣土地去顯現?
用布施有法來說,前生布施今生成為富貴的這一分是領受等流,而這一生樂善好施是造作等流,投生到好的環境是增上果。布施是前生所造,而這一生成為人,是異熟果。「離繫果」是修行人解脫的這一分。所以五果可以結合「有法」顯現。
前生的布施,今生成為富貴,能夠轉成自己修道資糧的這一分最為殊勝,可是一般人布施的因,大抵都變成跟修道無關,可能前生的布施善業,這一生卻轉生漂亮的北京狗,養尊處優,享受奢華的生活。須知因果的道理全部都是利害關係,而很多人講利害關係,都在不重要的利害關係上努力講究,一般人或許只懂得在商場上講究利害關係,在職場上講究薪水高低及年終獎金,在個人享受上講究車子的性能與裝潢,在解脫和成佛無關的事情上努力講究,卻在解脫和成佛的資糧上忽視。
欲講究布施轉成修道的資糧,必須觀待布施時的動機,心裡希望未來顯現福報時,讓自己能夠有修學的資糧,同時也結合皈依三寶,祈求三寶加被,結合對法的好樂等觀修,這些會使來世在修學的時候能親近善知識,有足夠的修學資糧。由此可知,儒家最懂得布施的弟子是子貢,富可敵國的財富能夠拿來護持孔子的聖教弘揚,子貢堪稱最聰明的布施者,可以想見子貢來世修學必然得道多助。
 
(丁)法有兩端
佛法難解,因為要對宇宙人生複雜的事情用言語解釋,言語解釋當中解佛語是最關鍵的,修行就是解佛語,不是離開解佛語別有修行,所以祖師大德一輩子都在著書、立說、講學,都在解佛語。可是一般人不想了解佛語,認為另外有修行,所有的修行都變成離開祖師註疏,雖然認真做專心幹,但自利利人最重要的重點被拿掉了,最精華的部分被移除了,便不可說自己在修行。
《述記》云:有時就「事、理」兩端而論。又云:論「兩端」時,則貴能「兩端」兼顧。法有兩端,就是說如何從佛語去通達世間的體相用因緣果。孔子說:「我空空如也,叩其兩端而竭焉。」孔子在〈中庸〉說舜是「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執其兩端,也就是指一法的事和理、功與過、是和非與利和弊兩端。「用其中於民」就是用於百姓身上,不偏於事也不偏於理,既完全是事也完全是理,這就是舜治理國家的方法。
實則對理論的人要多說事,對事修的人要多說理,所以有時說法看起來偏向一端,但事實反而是平衡兩端的。兩端沒有自體性,例如此人偏向自求解脫,要對他說度眾生之功,不度眾生之過;對於沒有因果正知見的人,要跟他說不度眾生是功,度眾生是過,說法完全相反。所以雪廬老人說:「吾等不出山,天下還太平;必得捲起袖子來大幹,天下大亂。」就是我們這些無知妄作搞出來的。所以兩端都不一定,只有空空如也的人才能抉擇兩端,懂〈大學〉、〈中庸〉的孔門心法,才能抉擇事和理兩端。
●事
由西瓜舉例:因是西瓜種,緣是水肥空氣陽光,果變成西瓜。這個西瓜成為跡象。西瓜裡面的西瓜種又成為未來西瓜的因。果是一個跡象,就是顯現的相,果又成為下一個果的因或緣,所以果中就有因,因結果,而果又是人家的或因或緣。所以我們現在為人,固然是過去的善惡業所成,同時在造作當中,成為下一個果的或因或緣。所以有人說:我這個人下輩子不想再來了。哪可能呢?念頭的當下已經是下一個果的因或緣,哪可能不來呢?
●理
義趣是跡象和行動的內涵,靠解說了知義趣所具的內涵,義趣成為所依,解說成為能依。
●有時說理,事成於理。有時說事,理依於事。
「有時說理,事成於理。」因緣果不能僅說事相,還要從理上來說,因為事情都有緣起的道理、因緣果的道理和體相空的道理,所以有時要說理。對只談事的人就要說理,對只談理的人要說事。對執著在事相上的人要說理,因為事成於理。必須告訴執著事相的人空性的道理,萬法是沒自體性的,還有很多變化,不然會鑽牛角尖,拘泥在事相上。例如很多人在禮節上只注重事,而不去注重禮中的理,如此就不會知道事該如何趨吉避凶,行事要行到恰到好處,如果沒有通人情世故的理去辦事,事情發展出來可能會變成拂逆人情,其行禮時,易遭指責禮教吃人。
例如與結婚的相關禮等儀式,如果不去清楚每一個環節,會被批評為繁文縟節,又講不出理由,如何令他人心服?所以對執著在事上的人,就要用理去說明白,事情如果沒有理論的依據,是不能作的。
無理事不能通,說理就是要讓事情暢行無阻,發展禮教,如果沒有把道理說清楚,禮教是發展不起來的,會被人排斥革除。
「有時說事,理依於事」因為理依於事,所有的道理都要結合事相才能顯現。對道理很執著的人,就要對他說透過事相才顯現理,他懂得的那些吉凶禍福的道理,如果沒有在世間演練是沒有用的。光懂得吉凶禍福的道理,而人來了你不會鞠躬,你不會端一杯茶,此時懂這些道理是沒有用的,對這樣的人就要有時說事,把兩邊平衡。
 
●不可滯事昧理、不可執理廢事。
「不可滯事昧理」,滯事就是停滯在事相上,不去通達其中的道理。例如以背書為例,背書要理解內容而背,不然就容易忘光,年齡大的人一理解就容易背,並不是記憶好,是用理解懂得,所以當對執著事相的人說道理。對偏重在事相上布施的人,告訴他布施理論的內涵。所以不通達理論內涵的時候,布施不對,慳貪更不對。對通達布施理論的人來說,布施也對,慳貪也對,因為事成於理,沒有理,事是不能通的,不可滯事昧理,對著理就說事。
「不可執理廢事」,對於重理論的人,要讓他多去事修,所以六祖在獵人堆裡磨練了十幾年,表示理是在事裡面鍛練的。高明的老師昨天對某個人講這個道理,明天對另一個人又講另一種道理,不懂局的人就會質疑老師,到底哪一個講法才是對的?例如孔子對季文子和冉求都說「再思可矣」,可是對子路說要三思。不懂的人會覺得到底是再思而行,還是三思而行?若懂得說話要看對象的根器,就知道《論語》是沒有糟粕的。
偏執在理論上也是不行的,要結合事上來說。沒有事,理是無所依的。例如你正在讀的書,要不要給別人?還沒學成是不可以給的,還沒有學成不給的慳貪是對的,這就是理不依於事,事沒法幹的。如果你立刻把書給別人,一是自己沒有辦法學懂,二是給別人也不一定他能搞懂。而且你錯失了自己利益眾生的大好機會,只成就了一點點布施,所以這個時候不給才叫做給。我們給這個事其實也沒有懂過,到底給不給?理論上沒有通達,不給也錯,給也錯。沒有在事相上通達趨吉避凶理論,是沒有辦法真的累積福德的。
所以法要兩端來看,所謂的事理兩端平衡,有時候反而是偏重一邊。沒有通達道理,事上怎麼也沒法幹,沒有出路的。此時時再來讀孔子說「空空如也」這句話,極有味道!(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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