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期::大德法語-常禮舉要講座
（二十二）對眾篇
雪廬老人
對眾安定有威儀
言談音量及動作
有禮他人好觀感
通達人情有出路
對眾
群眾社會離不開人，禮貌就是專為對待人的，以下是對大眾九條。
◎一、他人正談話，不在中間插言。
兩人在談話，不論坐著或是站著對談，不在中間插言。人家還在談話，咱們不可當中插言。這是大毛病！你把他人的話打斷了，不用說有急事，就是短短的說完了，人家的話也接不起來。這個情形我見了很多，一個人、二個人談著話，當著人家插嘴、這個是大毛病。
◎二、兩人對談、不向中間穿走。
兩人正站著談話，你向中間穿走，雖說你沒插話，雖沒插話但他倆人正對著面談，你可以繞著他倆的身後走，不能在他倆人談話的中間穿過去，這個得記住，這都是大毛病！
◎三、不高聲喧嘩，擾亂他人視聽。
大家同在一處，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若是你講演，那可以高聲，不是你講演，而是大家在一個屋子裏談話，或此處兩人談話，或那裏有兩人聊天，或另處有兩人交談。譬如道場講經前，人到了很多，在我講者還沒出來講時，唰唰！如同下雨似的，彼此談話都聽不清楚，所以在大眾之下不能夠高聲談說，這是一定的，否則聽也聽不見了。
叢林之過堂（佛家名詞），是上餐廳吃飯。從前靈山寺的當家師在鼓山，每逢打佛七，修學者過堂坐在那裏，有專門盛飯端菜的，但吃完了自己得到外頭將碗筷洗好，放在籠子上。吃得晚也要刷碗，且有秩序而不亂。有了秩序，辦起事來很快，沒有秩序就亂七八糟，應當十分鐘辦完的，一點鐘也辦不完。
凡是受過教育的，不管是儒家的教育、佛家的教育，亂的時候，是萬不能成功。可以斷定一句，凡是亂的、雜亂無章的，無道可求。就算你修行會什麼樣的方法，斷定你絕不會成功。有說：我會講，我會作文章。講與作文章皆不了生死，不如老太婆，這個你要記住，浮浮躁躁的心、靜不下來，還證什麼道！
不高聲喧嘩，為什麼呢？擾亂他人視聽！有若干人之聚會，躁音就讓人受不了。前述靈山寺當家師，昔日於鼓山叢林過堂時，幾百人在餐廳用餐，吃什麼呢？吃麵條，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在這兒（靈山寺）當然還有這樣子，到了後來就不行了。你想一個人在那吃，涮涮的，在屋裏吃就像下大雨一樣，是不受教之人民，就是無道之邦。
◎四、不橫坐，不橫腿、不捫腳。
橫坐（與橫肱不一樣），如長凳子可坐二人，你個人坐在這橫在那，鞋子脫掉，人家還坐嗎？這就叫不懂人情。你們沒念過別的書，可念過唐宋八大家，有句話：不解人情，是謂大奸。是蘇老泉說的。不解人情，這個人就是奸，你看這句吧！為什麼？辦事辦不出好事來，都以妨礙人為原則。我只說我自己，不敢說別人，我在臺中幾個學校都教過書，同事們就有提倡給同學們自由，學生上課鞠躬他還不高興，現在不興禮這套了。是呀！學生鞠躬他不高興，太不自然了，那麼你這個當教授也不鞠躬？我也不鞠躬，我鞠什麼躬？然見了做大官的他就鞠躬，還有見了洋人他就規矩了，就是見了我們不規矩，這是我親眼看的。
不橫腿：將腿一伸，人家過來過去就費事了，若伸得往後邊伸。譬如坐火車，你伸了腿、還罷了，因為坐在靠窗邊。你要是坐走道邊，將腿一伸，後來人要坐另一位子、看見你伸兩腿，有禮貌的就說：先生對不起。沒禮貌的，跨過你的腿。要是你腳上有他鞋子的土，對方云：你不讓我坐嘛！你這時還說什麼理呢？這火車又不是你家裏的，是公眾的。凡是無禮叫人看不起，皆是自找的，這句話很穩當，無論什麼都是自找的。
不捫腳：不管你現在不穿襪子或是穿著襪子，都不便捫腳。或云：我天天洗。你天天洗，誰曉得的？就是不要當著人家捫腳。握手，是常有的，你今天雖然沒洗手，這還罷了。這個捫腳可不行，自己坐那，捫自己的腳的很多，你留心看。他自己捫了腳，我就常碰見這個，他高談闊論還捫了他的腳，捫完了起來，再給我倒茶，我這碗茶怎麼喝進去？他捫了腳我都不跟他握手。
◎ 五、不隔席談話。
譬如屋內，擺著幾張席，你談話、跟你的本桌上談話，也要講究食不言。你一在桌前說話，桌上的菜被噴出來的口水…，這就夠慘了。這還罷了！那麼隔了桌子談話，口水噴不過去，但擾亂人，隔席不談。不能隔著席，喂！喂！喂！什麼事情、什麼事情。那桌人不曉得你跟誰說話，這與登城不呼是一個道理。
◎六、坐不掀起椅凳之後方。
不管坐椅子、坐凳子，有些人會隨便將椅子的把後頭掀起來，就給擺椅一樣。這個椅子腿一下子掀起，後頭走路的人，細心的會看前面；不在乎的人很多，這個怨不得人，將椅子一碰、碰倒了，他當然說不高興的話，你那個椅子翹起來幹什麼？這些都是世故人情。書，並不是開天闢地就有，都是碰了多少釘子，有著經驗、閱歷而寫出來。前面的序，可以看看。總而言之，說句刻薄話，見了洋人，什麼規矩都有。
◎ 七、衣帽不加於他人之衣帽上。
譬如到外面，大旅館、大餐廳，客人的衣帽都有侍者掛好收起來，然而事情也不全都是這樣。若到朋友家，看見衣架上掛著別人的衣服，你則掛到別處、下處。譬如我照例地到人家裏去，圓圓的衣架是掛帽子，我的帽子是掛下一層，為什麼？練熟了，高的讓給人家。你只要練熟了，自然而然的不覺得是繁冗。
禮講究的是尊重他人，現在講的是值得驕傲，尊自己為先，有誰都不如我的觀念，這是大毛病，是亡國之道。這還亡國？人人都存著誰都不如我的心，你不說別的了，當大總統的就不能幹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比得上大總統，你自己辦吧！你是總統嘛！誰比得上總統？這個不是我隨便講，是書經上有，自己要能處處看著環境都是我的老師。
韓愈的師說不在年齡。我九十多歲了，年輕如十三、十四還是我的老師嗎？他教的不是年齡，而是學術，他十三、四會，你活了九十多不會就得跟人家學。桀、紂，給你說吧！文武雙全，文武都能得不得了，就是亡國。宋家宋徽宗文的武的什麼都會，就是不會一條，不會做皇帝，不但亡國，又當了金家的俘虜。說到現在，你自己壞，也就罷了，你再教些兒童也學你，自害又害他人，成了社會害群之馬。現在教育不好，怎麼不好？皆是當教授這些人，人家好好的孩子，到你那兒去，你給人家教壞了。光責備對方，絕不責備自己。這件事情我辦錯了，早知不這樣辦不致害人，想這樣的就很少。
衣帽不往人衣上掛，也不往人帽子上扣。別人會以為他的帽子很乾淨，咱們那頂帽子，蓋到人家上頭！古書上某公，家裏住了客，到了晚上，聽到客在屋裏咳咳咳（咳嗽），這了不得了，第二天起來，連屋頂都洗了，一個人一個派頭嘛！其實那個人咳嗽，沒有吐痰。他聽見咳嗽，咳嗽必吐痰，不曉得吐那裏，他就洗涮這屋子。
◎ 八、不向人噴水吐痰。
兩個對著面談話，你離著遠，這一漱口，若對著這個人吐，你怎麼了？你沒看唱戲的，我（雪公）怎麼常說唱戲的？唱戲在從前最下等，現在唱戲是我的老師，這話怎麼講呢？各處的書我看，我學不到什麼好東西了，只有看看京戲還學到東西了。你看京戲，兩個人談話談不對，就「呸」！你見了人吐水等於那個樣子了。不但噴水不可，對了面也不可吐痰。現在是好了，不但不對面吐痰，公眾地點也不許你吐痰，你的痰要吐上外面去，人家園子打掃得很潔淨，你還吐嗎？你出來帶點衛生紙，實在忍不住則吐到衛生紙，包起來帶著，遇見垃圾箱可丟，沒遇垃圾箱，在字紙簍放下不就行了嘛。
總而言之，這條事情必遭人討厭，要恭敬人就這麼一句話。他人恭敬不恭敬，你不必管，聽明白！他人當小偷，我們也當小偷嗎？我們求學就是君子，有別於小人，這是儒家的原則。也不說別的，不好的人，就是小人。從前，說是小人那就了不得了。連那鄉下放牛、放羊的，你叫他小人，他都不高興，他都懂得！現在呢？你叫我小人，小人有什麼關係，有什麼不好處呢？只要有錢，你叫我小人，叫我小小人也行，拿錢來就行！
◎九、不向人呵欠，舒伸，噴嚏。
向人打呵欠我見了可多，這還不算、兩人正談著，舒伸（伸懶腰）或伸腿都是舒伸，這是極不恭敬。我不曉得臺灣的規矩怎麼樣，在內地你要這個樣子，他會迷信這一天會沒有士氣。
若忍不住噴嚏，須趕緊回頭，手摀住，衝著人打噴嚏，這都是毛病。（下期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