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期::孔學一隅-論語簡說

論語簡說(二十八)—子貢問師兄弟

吾黨小子狂與簡

斐然成章待裁中

講學啟發與歷練

三千弟子七二賢

 

 

子貢問曰: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先進第十一—十六)

 

前  言

 

《論語》包含了人生許多疑難雜症的解答,涵蓋範圍諸如辦政治、辦教育、人際關係、識人之學。思維靈敏的朱子,曾說天下再找不到有一部像《論語》這樣的奇書,簡直就是《十三經》的門戶、精華。

    消  文

 

子貢問孔子:師弟子張與子夏誰比較高明。孔子回答:子張的氣象比較開闊,但往往有失中正,如同狂者,不合於中道。子夏的氣象比較拘謹,行為過於謹慎,也不合於中道。子貢說:這樣說來是子張勝過子夏囉?孔子說:太過與不及是相等的,都不符合中道。

「過猶不及」,以走路到目的地做比方,走得超過及走不到,都是未達到目的地,所以不分高下。又以射箭做比方,射得太遠或太近,都沒辦法正中靶心,所以無分軒輊。所謂中道,要在無過、無不及。

 

  章  旨

 

本章過猶不及,正是孔子中庸思想的體現,通達形而上的學問,入世時能依時進退恰到好處,從容中道。

 

     釋  義

 

本章子貢算不算方人?這裡的「方人」是比較的意思,若是謗人,孔子不同意。若是比較,孔子同意。

 

觀察人到底好不好?觀察如果意在揭發他人的隱私,這種觀察是不好的。如果是擇其善者而從,擇其不善而自我警惕,或是較量不同人之間的高低,來訓練眼力,或老師在觀機逗教的時候,知道孰強孰弱,這些觀察都是好的。論語上說:「中人以下,不可語上也」,中人以下的人,不可以跟他講形而上,中人以上可以,可見觀察的重要。

觀察人有時候是要用放大鏡檢視,好比看國畫,看到最後,最後要看他有沒有敗筆。李唐的〈萬壑松風圖〉,七十萬筆的萬壑松風,每一筆在放大鏡下都禁得起考驗。從中可以看到畫家的耐煩度,難怪是一代大家!孔子也禁得起大家用放大鏡去考驗,叫做「苟有過,人必知之。」

 

子貢何以要將這兩位師弟作比較?因為他們兩位是後起之秀。而子貢想看看老師如何看待這兩位後起之秀。

孔子的學生分為幾代,第一代如冉伯牛小孔子七歲、子路小九歲。第二代的學生閔子騫小十五歲。第三代的學生,冉求、顏回、子貢都小孔子二十九、三十、三十一。第四代的學生,子夏小四十四、子遊小四十五、曾子小四十六、子張小四十八、子賤小四十九。前面的學生們固然很有才情,後起之秀也不讓前賢,比如子夏是經學的傳承,曾子是性與天道的傳承,子張是孔子過世以後八大派其中之一派的掌門人,子游是禮的權威,子賤治理單父懂得向魯國的君子來取材,治理單父,孔子讚歎功同堯舜。可見孔門的後起之秀蠻厲害的。

 

後起之秀是怎麼爬起來的?他們接近老師的時間短暫,老師年紀老了,學習會產生那種時不我與的感覺。再者,前面的師兄弟經營了那麼好的環境,他們會充分地利用。三者,會善於學各個師兄的長處。所以,後起之秀懂得善用的,進步會很快。

 

夫子何以不直接回答孰賢,這樣的回答可以嗎?其實孔子已經在下文清楚說明兩個一樣賢。這個賢當中,有過的賢、有不及的賢,這裡的「過與不及」是指賢者在抉擇的時候,沒有辦法抉擇到中道,這跟他的見地、經驗閱歷有關。

 

從夫子回答中,可知夫子是一位什麼樣的老師?夫子是一個善於觀察學生的老師。他懂得觀機逗教,懂得觀察學生的根器,知道用什麼教法去引導他。

 

聖與賢不是就內心悟性來說嗎?聖與賢就著內心的悟性來說,有的會「過」,有的會「不及」,過與不及,其實都是一樣沒有達到中道。唯有不斷地透過抉擇之後,恰如其分地合乎這個時機的中道,那才是聖人的智慧。

 

夫子評子張之過,在其他論語章節中也有出現過嗎?《論語》〈先進篇〉:「師也辟」,就是講子張過於開張,開張的人不知道收斂,這叫做「過」。

 

可以將子張之過解成好掩飾過錯嗎?皇侃把「師也過」解釋為:子張這個人好掩飾過錯。可是在《論語》中,曾子說子張是「難與並為仁」,即子張是很有仁心的人,什麼叫仁心呢?仁人君子的過失就像天上的太陽,日食的時候,大家都看得到,回到太陽原來的亮度的時候,大家也看得到。他的過失是大家都看得到,他改過的時候,大家都仰望。這如何是掩飾過錯的形象呢?

曾子的母親跟子張同時過世,曾子竟然穿著喪服,來哭到子張的家,這是不合禮的,因為你怎麼穿喪服,怎麼到人家家?可是曾子說,他不是來弔,是來哭同學的!那個至情流露,因為他對子張交情太深!這樣的人怎麼是掩飾過錯的人?

 

可以將子張之過解成,遇到困難容易馬虎敷衍嗎?朱子說:過,就是容易馬虎敷衍。可是子張是仁人君子,心存他人,懂得為他人著想,又是八大派掌門人,治學嚴謹,怎會馬虎敷衍?

 

夫子評子夏之不及,在其他《論語》章節中也有出現過嗎?《論語》〈雍也篇〉有一章:「女為君子儒,勿為小人儒」,

孔子告訴子夏說:你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孔子希望子夏能夠把他的所學推廣,光修身是不夠的,要往前走。

另外皇侃說子夏的不及叫做「性疏闊」,也就是思想不夠周延,不夠嚴謹,又說子夏「行事喜好不及而止」,行事喜歡沒到目的地就停止。可是子夏是一個文學科,很會作詩,學《詩經》的人,是溫柔敦厚、思想嚴密的人,子夏也曾經說:「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廣博的學習,志向堅固,切實問清楚自己所學未悟之事,這樣思慮精密的人,怎麼會不嚴謹呢?

 

子夏之不及可以說是篤信謹守,規模隘陋嗎?朱子說子夏的不可及,可以說是「篤信謹守,規模隘陋」,規模隘陋是指規模不夠宏大,孔子說:「女為君子儒,勿為小人儒」子夏是一個規模可以大的人,希望他成為一個君子儒。

 

子夏和子張的個性真如孔子所說的嗎,有何證明?子夏的學生說,我的老師說:可以交往的就交往,不可交往的就拒絕他。可見子夏交朋友很嚴謹,在這嚴謹當中,可能是寧缺毋濫。那子張說:我在老師坐下聽到的是:「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君子尊重賢人而包納眾生,嘉許能力強的,能夠包容那個能力不強的。子張是一個能夠容眾的人。從這裡面可以看出,子張有他的才情,有他的恢弘,可是恢弘當中有他的疏漏。子夏有他的嚴謹,而嚴謹當中有他的氣度不夠恢宏之處。

《禮記》〈檀弓篇〉裡記載:子夏三年之喪守完了,見了孔子,孔子給他琴,他彈不出聲。子夏說:先王制禮,我不敢超過他的期限。表示子夏還有餘哀,這就是不及。

而子張三年之喪守完後,孔子給他琴,子張彈完了。孔子問他,子張說:「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不敢違背先王制禮。所以三年過後,他就能夠彈曲成聲。可見子張性情比較「過」,子夏是「不及」。

 

為何子貢會認為子張較為賢能?這跟子貢的個性有關,子貢在魯哀公十一年的時候,曾經出使齊國,讓齊國退兵;曾經到吳國,讓吳國出兵打敗齊國。又在魯哀公十五年的時候,曾經到齊國去,讓齊國歸還「成」的地方給魯國,子貢有才情又積極有為,做生意也很會看時機,商機恰到好處。所以,他認為子張比較賢能。

一般人也很容易認為過勝於不及。因為積極進取總比考慮再三好。想不到孔子說,「過」等於「不及」。

 

過猶不及的的形象為何?以中庸之道來看,子夏還沒到,子張是超過,兩者都沒有得到中庸之道,都是一樣的。修正了子貢的看法,也修正了一般人的看法。

 

可用何種比喻來理解過猶不及?醒公老師上課有兩個比喻。第一個比喻就像煮飯一樣,「過」就是把飯燒焦,「不及」就是沒煮熟、硬梆梆的,兩者都一樣不能吃。

 第二個比喻就射箭來講,「過」是射超過靶心,「不及」是沒射到,兩者都沒射到靶心。

 

試設喻說明,修學亦不可過或不及?一個賢者,一個有智慧的人,在抉擇事情的時候,因為見地、經驗閱歷還不到,往往或過或不及。我們在修學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在因地上不要有過跟不及。

《四十二章經》裡面的第三十四章,講到彈琴的比喻。修學過猛,就像琴弦繃得太緊,太用功、太急進,曲子彈不出來。而琴弦很鬆,也彈不好,修學若是太放鬆、太懶惰、太油條,也不成曲。要保持得不疲不厭,有善法欲,內心有法喜,不要太勞累,這樣就可以往前走。

 

《論語》中還有哪些人物是過或不及?不及的人物像是「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季文子就是季勇,是季孫家掌權的開始。這個人公忠謀國,凡事再三思維,孔子對他說:想第二次就可以,不要三思。意思是說,個性太保守的人,不用三思,思下去事情就做不成了。而個性太躁進的人,請不要再思,要三思。

過的人物像是「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

所以,凡事要做到恰到好處不容易。恰到好處是做事情時機剛剛好,該出多少力就用多少力,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樣的智慧不是賢者能辦得到的,要不斷地學習形而上,不斷地在形而下做深入的分析,才能夠在事相裡面,精準地看到時機,知道一切該如何做。

由上述譬喻,可以體會需入中道的理由,但入中道真正的形象為何?《易經》裡面說「易無體、而神無方」。一個通達到形而上的人,不會被世間的形體所繫縛,可是又能「知幾其神乎」,世間的變化他一看就懂,一看就知道後面發生什麼事。這種人,才是真正入中道的形象,這也是整部《易經》的精華。

 

如何引導人漸趨中道?漸趨中道要有形而上的學習,在形而下要有禮的深度學習,並且要多多跟善知識學辦事,練經驗閱歷、眼力、膽識,才有辦法在事相當中,找到了切入點,而且是時機剛好,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中道不偏二邊,在孔子身上可否找到例子?中道不偏二邊,不偏「過」也不偏「不及」。孔子曾在衛國說:「必也正名乎」。這就是在禮上抉擇,如果名分不正,就沒有說話的立場,沒有說話的立場,就難以辦事,不能辦事,禮樂就不能推行,也沒有立場去執行刑罰,這就是孔子在考量是否在衛國執政時,先要說正名。正名多重要,這就是抉擇,這就是中道。

孔子的學生為什麼要跟孔子學習呢?孔子說:「顏回仁者,不能不仁」、「子貢能敏,不能不敏」、「子張能莊不能同」(子張能莊重,可是不能夠和光同塵)、「子路能勇,不能不勇」。

中道是恰到好處。時機該「過」則「過」,該「不及」則「不及」,這叫中道。例如這件事情該勇則勇,看起來是「過」,但非得「過」!所以孔子可以殺少正卯,讓政治清明,這種能耐,才叫做中道。

 

過與不及有何過患?趨向中道有何功德?過是時機不到而太著急,不及是時機到了卻不抓住時間。例如「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言,失言」,這個人可以說時,你卻不說(不及),就失去了一個人才的機會。這個人不可與言,你卻與他說(過),就是失言,所以「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這叫做中道。言語沒有過失,對人也沒有過失。

趨向中道的功德就是時機對了,時勢有了,資源有了,而且各方面的效果也出來了,乃至於未來的因緣也出現了,這就是時機。孔子周遊列國回到魯國,刪詩書、訂禮樂、贊周易、修春秋的時機成熟了,因為各國都知道有這樣的人物。回到魯國的時候是眾望所歸,德高望眾。弟子們跟他周遊列國以後,非常肯定老師的德學,願意死心踏地跟隨,傳承的時機也成熟了。這就是孔子周遊列國的目的。儀封人說「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無道,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孔子最後的時機竟然是在周遊列國,歷經苦難之後才出現的。中華文化的傳承弘揚,竟然在孔子的身上出現,是一個能夠掌握天命的人,順勢而為的人。

 

子張和子夏,在此之後有漸漸趨向中道嗎?《家語》中說,子張有好的功勞不會誇耀。他處於高位時不會喜悅,也不會去貪功慕世,可看出子張的收斂,趨向於中道。

在《家語》裡,子貢跟孔子說,子夏對於往來送客恰到好處,長幼分明,孔子也承許,子夏沒有不及,趨於中道了。孔門的弟子,學習都能在見地上論,能在事相中抉擇、在品行上增長、能夠趨吉避凶。

 

析  疑

 

本章子貢請教孔子之場景為何?有何證明?場景在《禮記》的「仲尼燕居」裡就講到這一段話,也就是孔子閒居在家沒事做的時候。可見,弟子們都會把握老師沒事的時候問很多問題。

如何依禮將人裁成中道?在形而上的時候,不受形的繫縛。入形而下的時候,要用禮去抉擇,該進則進、該退則退。禮是一個範圍,不要「不及」,也不要「過」,這就是「禮乎禮乎」。

《論語》〈雍也篇〉:「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恭敬而無禮節,就會勞苦不堪。謹慎小心而無禮節,就會畏懼而退縮。勇敢而無禮節,就會擾亂秩序。直率而無禮節,常會使人急切難堪。所以禮講究中道。

《論語》有何章節言孔子教學大宗旨即是將人裁成中道?

「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此章是孔子周遊列國到陳國的時候,差不多六十歲,他就講「歸與歸與」,可是孔子六十八歲才回魯國。為什麼一面講「歸與歸與」,一面八年後才回到魯國呢?孔子是在等時機回去,政治的理念或許不可,可以黯然地離開,但是文化一定要風光的回去!所以當季孫大夫這些人在魯國城門恭迎孔子,高規格接待孔子的時候,孔子回到魯國,代表文化要回魯國,那才是一個真正文化發揚的徵兆!

《論語》〈雍也篇〉:「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中庸這個德能太高了!老百姓不會,這種事情已經久了。意思是說,中道的教育不普及,老百姓都不會,這件事情太久了!可見教育多麼的重要。 

 

本章可以從子貢身上學到什麼?子貢在孔子燕居的時候,懂得把握機會問問題,且懂得把他內心的想法講出來,懂得問到底,才能修正自己的想法。

 

 

從這一章可以看出孔門的教學的中心思想就是「中」。《中庸》是孔子的心法。中庸的「庸」叫做「用」,《中庸》就是用中。用中的人就是通達形而上的人,在形而下懂得依禮抉擇的人。用中,懂得在《易經》的《繫辭》裡面通達形而上。懂得在形而下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裡面趨吉避凶,所以整部《易經》、《中庸》都是用中!《大學》裡面,「明明德」是形而上,「親民」是形而下,也是用中。徐醒民老師在《明倫》月刊的一篇文章說「中華之道,文化之道—中」,中華文化就是用中的文化。

總而言之,孔門的學生,他們的才情都非常高。這裡的「過」跟「不及」,指賢智之人,而不斷地修正過與不及,直到範圍很小的時候,最後用中,這就是學問的成就、見地的成就、經驗閱歷的成就,是一個聖人的「知幾其神乎」的成就。

 

    問  答

 

問:〈子路篇〉:「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這是孔子本人所說,反觀此章,孔子的要求會不會太高?某些注解認為,在孔子的心中,只有顏回能稱得上是賢者,所以並不認同子貢這個問題。請問是否正確?

答:孔子說我找不到中道的人才,所以只好找「狂」跟「狷」的人才,所以反觀此章的要求太高。但此章並非對弟子的要求。這章是子貢問老師,子張和子夏這幾位年輕後輩,老師您覺得如何?這兩個人很有才情,當中並沒有談到對他們的要求,老師也只是回答:「一個過,一個不及。」當然,老師會慢慢地調教他們往中道上走,可是這極不容易的!這一章只是在問師弟的情況而已。

而另外一說認為孔子只有認同顏回賢,所以,孔子不認同子貢的提問,這個注解就離題太遠了。孔子的意思是說在內涵上他們兩位都是賢者,但是在抉擇的能力上,有過和不及之分,還無法進入中道,仍有調教的空間,聖人才是真正有中道智慧的成就者,目前不妨說他們是賢者。

 

問:關於「子夏之門人問交于子張」,有注解說,在孔子晚年的時候,子張跟子夏都收了一些弟子,彼此互相有攻詰較勁的意味。所以,子貢向孔子請問,這兩位師弟哪一位比較優秀?

又,〈雍也篇〉說到閔子騫辭去費宰的職務,是否也是「過」或「不及」呢?

 答:就我們皮毛的瞭解,比如說,雪廬老人在世的講學,這些大師兄、老師們,大家都和合像一家人!可以想見孔子更殊勝!哪有可能結黨派、互相攻詰?這個作者想像力太豐富,孔子並沒有說誰比較厲害,子貢後來回答老師,認為「過」比較重要!可是孔子修正為「過猶不及」,這樣回答,子貢就長了學問。

閔子騫的「善為我辭焉」是恰到好處!孔子做大司寇時,閔子騫當費邑大夫,孔子離開時,閔子騫也馬上離開,已經沒有善知識做領頭,我還能幹一番事業嗎?閔子騫這種當機立斷的能耐,現在誰有?

 

問:中道非常難以理解,有志之士應該要如何朝這個目標努力邁進?

答:一定要成立讀書會。在《論語》上找到見地,並且在團隊辦事中相互規過勸善、切磋琢磨,慢慢才能摸到恰到好處的覺受,也不會虛張聲勢,也不會毫無作為。

 

問:有時候在判斷時機上,往往在事情過了以後,才知道:啊!早知道當初這樣做該多好!是不是能請老師提出例子,讓我們瞭解如何把握時機,並做出正確的抉擇?

答:諸葛亮有心要出山,劉備三請,劉備二請表示誠意還不足,劉備四請還不出山表示太矯情,三次就是恰到好處!這個時候誠意也夠,你也不用矯情拒絕,出山之後彼此相惜,如魚得水。如果旁邊有一些經驗閱歷夠的長者,可以好好請教,該做的時候就要做,該收斂的時候一定要收斂,辦事經驗越來越多,再加上經學見地的學習,相信處世的智慧也會越來越高!

 

問:請問人的個性是否不易改變?像子張、子夏、子路這些學生,要是沒有遇到孔子這樣的明師,他們是不是就改不了了? 

又,每個人的習慣養成都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很大部分的人改過都要花一段時間慢慢地改,為什麼《了凡四訓》中卻說,改過可以大刀闊斧、立即地改?

答:人的個性好不好改?人的個性是:好改也不好改,不好改也好改;當遇到善知識,學到了經學的見地,自己也發覺到這就是你人生出路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很好改了。

了凡先生舉出風雷易卦,君子改過像颱風在吹,一下子就可以把烏煙瘴氣吹掉,那種魄力就像毒蛇咬到手指頭,你必須當機立斷把手指砍掉,那種當機立斷就是看到問題的主體,看到趨吉避凶的可貴,看到利害關係,這樣的改過力量是很強大的!

 

問:顏回是「簞食瓢飲,樂在道上」,可惜英年早逝,這樣算不算是過或不及?

答:顏回,當他在用功的時候,難免廢寢忘食,這是一個用功的形象,坦白講,一個人如果用功起來,一直產生法喜,這個不算「過」。過,指的是這個人沒有法喜,可是硬拗,可是一路法喜並非「過」相。顏回的營養不良或許是短命的原因之一,但是有些人就算營養充足,也不一定活得長,另外一個原因是蒼生無福,所以孔子哭顏回,孔子心中的涵義只有顏回知道,之後要去哪裡去找這樣的人才?

 

問:請問用中是否如孔子所言唯我與顏回能用之則行,捨之則藏之道理?

答:是的。所以用中是該用則用,該過則過、該不及則不及!該勇則勇、該不勇則不要勇,全部都需要智慧去抉擇。

 

問:在孔子周遊列國的時候,中間遭遇蠻多險難,但是最後和弟子一起平安歸國,這是不是也是孔子能夠用中的成效呢?

答:險難的平安當中,孔子看到時機不對的時候趕快走人,這就是用中的智慧。孔子周遊列國中處處可以看到用中的智慧,該進則進,該退則退。衛靈公不經心地看天上的飛鳥,孔子第二天立刻走人。齊景公對孔子說:「吾老矣,不能用矣。」孔子走人!離開魯國是慢慢離開,代表父母之邦的依戀;離開他國是迅速地離開,代表決定的時候是毫不猶豫!這全部都是用中的智慧,全部都是人情世故的通達。(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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