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期::專題報導-孔門十哲塑像介紹

瑚璉大才—孔門十哲之六~端木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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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師遊列國
     聞性與天道
     廬墓定心喪

 

 

 

子貢,姓端木,名賜,春秋末年衛國(今河南濮陽)人,生於魯昭公二十二年(西元前五二○年),少孔子三十一歲。


子貢是孔子的得意門生,十哲之一,且列言語科之優異者,孟子亦稱他「善為說辭」。其儀態和樂,志向遠大,對自己的期許很高,向孔子學道之心極勝,是位善學的學生,對於所學的學問皆是追根究柢,直至明白。有回,子貢問孔子:「老師,有沒有一個字,是我可以終身依著它而行的呢?」孔子答道:「大概是『恕』吧!所謂的恕,即是自己所不願意的事情,就不要加在他人的身上。」子貢又問:「如果可以廣施恩惠予百姓,又能於百姓患難時救濟他們,如何?這是不是就是『仁』了?」孔子答道:「若是以事項上來說仁,即使是有德有位的堯舜都很難辦得到,更何況是其他的人。因為博濟是需要大量的財富,而百姓是推之無盡,除了本國的百姓之外,還有他國的百姓呀!有限的財貨如何能周遍到每一位百姓呢?是的,仁不可不學,善事不可不做,但擴展自己的心量才是行仁的重點,所謂仁,即是以想要利益自己的心來利益他人,以想要通達百工技藝之心,來教導他人一同通達,就從自己的身旁開始做起,再慢慢擴展出去。」子貢又問:「那要如何才能興起『仁心』呢?」孔子笑著回答:「工匠想要做好工作,一定要先鋒利他的工具,換言之,在國內,要侍奉賢大夫,這樣才可以隨時學習,要結交有仁德的朋友,這樣才能互相切磋,有了良師益友,才能慢慢的興起仁心。」


子貢就是這樣在意自身修為,但內心培養了大公無私,渾然忘我的仁恕之心後,要如何展現於事項上呢?於是子貢問孔子有關政治的問題。孔子答道:「糧食充足,兵力充足,取得百姓的信任,此三者不可或缺。」子貢問:「如果逼不得已,一定要去除其中一者,哪一個可以先去除呢?」孔子說:「去除兵力。」子貢又問:「如果又逼不得已,一定要在此二者之中去除一個,那又要先去除哪一個呢?」孔子說:「去除糧食。去除糧食,雖有人會餓死,但自古以來沒有人不會死,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只要得到百姓的信賴,就算沒有糧食,百姓依然可以與國家共患難,但若沒有取得百姓的信任,則國家就不可能立足了。」


子貢不但有層層深入、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求學精神,更有敏捷的悟性。子貢以為人雖然貧窮,但不會為了想得到什麼利益而諂媚他人;人雖然富貴,也不驕傲,此德行應該是很好的,於是就問孔子這樣的德行如何呢?孔子先肯定子貢的話,再進一步引導子貢,孔子說:「這樣是不錯的,但不如人雖然貧窮,而能在道德學問上得到喜悅,人雖然富貴,而能恭敬對待每一個人。」子貢興奮的說:「老師,詩經衛風淇奧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不是就是學道要成大器,也是要如骨象玉石經過切磋琢磨,方能成器?」孔子高興的說:「賜呀!從現在開始可以教你詩,而且可以和你談詩了,因為我只是輕輕的引導你,你就能夠舉出詩經的這二句話來證明你的所悟。」


子貢為學探求至底,又有特強的感悟力與記憶力,對於周遭有敏銳的觀察力,也許就因如此,使得他觀察一人的言行,即可知此人的吉凶禍福。魯定公十五年的春天,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禮。為臣的邾子高高的執著玉帛,驕傲的高仰面容,而君主的定公,卻卑俯面容的接受玉帛。子貢觀禮後說:「以此禮看來,二君必死無疑,因為禮是生死存亡的根本,而今年正月相朝就不合禮,怎麼能長久呢?而定公又為君主,所以推測其先死。」是年夏天五月,定公果然身亡。孔子對此說了兩句話:「賜不幸說中了,是賜多話呀!」


魯哀公十六年,夏季四月十一日,孔子逝世,哀公致悼詞說:「上天不愛護魯國,不肯為魯國留下這一位元老,摒棄我一人處於國君的位置上,使我孤獨無依地憂愁成病。嗚呼哀哉!尼父,我將沒有好的典範可以遵循了。」子貢聽後說:「國君恐怕不能在魯國善終吧!夫子曾說:『喪失禮儀即是昏昧,喪失名分就是過錯;失去意志即是昏昧,失去身分就是過錯。』夫子在世時,哀公不能好好的任用他,死後又致悼詞,這不合於禮;稱天子為一人,而不是諸侯的名字,這也不合於禮。國君有二個過失呀!」


子貢的推論於魯哀公二十七年應驗了,哀公擔心三桓的勢力再繼續擴張,於是利用越國攻打魯國來除三桓,兵敗逃至他國,哀公終於客死。


子貢才識過人,品鑑人物,皆能言必中,故喜歡評論人物,且說人過惡,但孔子認為他說得太多,於是把子貢喚來:「子貢!你很賢能了嗎?我忙著改正自己的過失都尚且來不及了,那有時間謗人呢?」孔子是希望子貢多放時間於學問上。
子貢察言觀色,心思細膩,亦善探夫子的心志。孔子有豐富的學問道德與文化涵養,卻不出來為官,於是子貢善巧的問孔子:「老師,如果有塊美玉,是要放在櫃子裡藏起來呢?還是等識貨的商人把玉賣了呢?」孔子說:「賣!賣!等識貨的商人來買。」子貢以譬喻的問答,了解夫子是要為官,為百姓造福,但是要等有能識才、推行王道的賢能君主呀!


魯定公十四年,衛靈公之世子蒯聵,怨其母南子,涉嫌謀殺南子未遂而出奔。魯哀公二年春,衛靈公過世,衛國人立蒯聵的兒子蒯輒為國君,是年六月,晉臣趙鞅因其宿怨而收納蒯聵,並帥師護送蒯聵回國,其實是要藉此機會入侵。此時,孔子於諸弟子都在衛國,而且頗受衛君蒯輒的崇敬。冉有懷疑夫子有意幫助蒯輒,可是又不敢問,於是私下問子貢,子貢也不了解,於是就問孔子:「伯夷叔齊為人如何呢?」孔子說:「古時的賢人。」子貢又問:「他們有怨嗎?」孔子答道:「伯夷叔齊兄弟讓國,皆是求行仁,即然求仁而得仁,又有什麼好怨的呢?」子貢一聽便告訴冉有:「夫子不會幫助蒯輒的。」子貢以巧妙的問答,明白孔子講求相讓,而非相爭,更何況蒯聵、蒯輒皆是受他人的指使,並非真的父不父、子不子。(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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