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期::參訪觀摩

雲南行善知識海志高居士德欽相見感言

 海志高(羅桑尊追)

 
三月三十日,懷著滿腔的眷戀,含淚送走了天涯佛子,目極客車消失在最後的視野,依依而無奈地回到了酒樓,但見到滿地的供奉饋贈物,心一下子就被一種激情湧發起來~朝聖之情。很快地,搭了一輛出租車,把一片深情運回我姐姐麵館裡,並立即跑到德新樓去叫小羅,當我敲開204號房門,小羅已經和夏巴農布坐在房中等候多時了。
小羅是沿海廣東人,少小求學,青春追求理想,但總沒有找到自己的奮鬥目標,在2000年的一次德欽之行中結識了我們。他在聽了我關於佛教方面的話題後,多生以來的宿願在此時爆發,他表現出強烈的出離心,要與我一同到師父那裡,結果,他等了我一個月之後,與我一同上山,並在那樣堅苦難忍的環境中,竟毫不厭倦地學習了一年,年前他探了一趟親,這次又趕回,聽說我要上山,就等了我整整23天。
夏巴農布,高中學歷,今年二十二歲,英俊而聰慧的小伙子,通漢、英、藏三種語言。三個月前,慕名來訪我,閱讀了廣論,出現了極大的厭離心,至今,內外緣盡皆成熟,毅然決定隨我上山出家。
我一進門,就催促他倆收拾東西,三人很快組成一個小組去找上山的車,但不僅沒找到車,反而聽到了一個壞消息,上山的路已經壞了,心~猶如煮在熱鍋裡,不知那邊的路況如何,正好見到公路段的段長,他說今早上派了一輛推土車去了,心兒覺得好受一些,李先生(旅行社)找到我說:這次特別成功,應當好好的慶賀一番,晚上到酒店裡來,我說:如果我不馬上回山,一來時間是不停的流去,二來,就是辜負了台灣來的三十位菩薩殷殷的祝禱。但是,找進藏的車卻成了我最大的難題。
鍾華來了,他是位個體出租汽車的司機,當他知道我們的情況後,表示要盡力支持,車子的問題就由他來解決。大喜之下,小羅提議,既然有車,何不趁此買些上山的日用品,這個主意很好,我們於是買了二十件蠟燭、三大袋蔬菜、一大包豆腐乳。我母親聽說我要上山,便下來找我,給我送來一百元人民幣,我姐姐也準備了兩包蠟燭、一些日用品。加滿了汽油,萬事俱備,我們於下午兩點正出發了。
因為今天一大早起床去飛來寺,此時寺院早課還未完成,我就先誦早課,但一邊念一邊想著台灣的蓮友,每個人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眼前,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溜筒江到了,是個江邊小驛站,難以見到的柳條已在這裡驕傲地表現著她輕柔而優美的身姿,我們貪婪地享受著這春天的愛撫,猶如享受著上師溫暖的教誨,並請當地的一位養路工人給我們四人合了一次影,但接下來的路卻令人提心吊膽,一會遇上塌方,一會遇上泥石流,一會又是公路塌陷,小羅從北京買來一台電動的相機,由於我們有蓮友們供養的錢,就買了四筒膠卷,我想拍下一些驚險的情景,但由於我對攝影不太懂,很可能有許多鏡頭我都按錯了地方而沒拍到,小羅拍的結果如何也不知,反正一路都拍,不知能不能拍出好片來。
臨近傍晚,我們走到一個小山溝,溝底有一戶人家,綠樹掩映,梨花紛華,好一戶田園人家,我記得這是我偉大而慈祥的上師仁覺大師的親戚家(這次去拜訪的是他創辦的學校中的旺秋大師,是我跟老師提到過的中觀上師,而仁覺上師是我菩提學的引導師)。看來再往前走是沒有村落了,我們把車停到路邊,我先下去準備在這裡借宿,真是天公作美,我敬愛的上師正好在他親戚家,我遠遠的見到上師熟悉的身影在夕輝中顧視著我們,我情不自禁的跑下山,不管山路陡峭,我跑到他跟前,便跪在地下久久不願起來,師徒倆萬千感慨,相視兩眼熱淚,師父顯得有些蒼悴,是啊!怎能不蒼悴,他把自己全部薪水用來維持整個寺院一百多個學生的一切費用,接近六十歲高齡的人了,放棄優裕的活佛生活,選擇了這樣一個事業,仿彿他的一切身心就是為了從事這項工作而來的,他根本沒有把我帶有悲嘆的問訊聽進去,卻說:三主要道的菩提心是依出離心而建立的,你做到出離心了嗎?這時,小羅他們三人正好趕到,拍下了我正跪聽師訓的這一鏡頭。
我們三人便聽受了一次上師關於三主要道的示訓,接著便是上師親戚家豐盛的晚餐~一大盤風乾牛肉,一碗當地非常有名的麵條和粑粑,粑粑外形黑而粗糙,吃在嘴裡卻是那樣的香。
我把三十位菩薩與我結緣的情形給上師講後,他老人家興奮異常~雙手合什,向天而禱:看來佛法不會沉沒,眾生有望了,眾生有福了,我有福趕上了這樣的年頭::::。
我尊敬的仁覺上師是第一個「異想天開」的在山上建立這所寺院式學校的,那是一段充滿了傳奇而又艱辛的創業歷程。建校不易,維持校業,則更是難上加難,他為此傾盡了自己以往的所有積蓄,還占用了親戚們許多財物,到處借貸,他吃的是炒麵加辣椒水,喝的是清淡如水的茶。他千方百計地湊錢從山上帶來許多藥材,分別寄存在各個地方,請予銷售,但是藥賣不出去,錢就無法收回,雖然如此,他每到一地,總有許多虔誠的信徒紛紛前來朝拜,供上許多財物。
我跟師父也有些時日了,耳聞目睹他的作風是當地供養的錢,必須返還給當地,或用於修廟建塔、或用於建校修路、或用於資助貧困孩童。上師不僅有一顆菩提心,他的學問和佛學 造詣也是我無法揣度的,儘管他被人們視如太陽,但是我知道他這顆太陽那灼目的光都是在燃燒著自身才能發光的啊!
晚上,上師不斷地為台灣蓮友們祝禱,上師說:他們不僅多生以來在做利眾利佛事業,今生也在這樣做,而且,永世都會這樣去做。我們這個世界上,因為有了這樣的人,能令佛法振興,永不衰微。
上師又分別對鍾華司機、小羅、夏巴農布作了祝禱和隨喜。
第二天,我們依依不捨的離開了上師,上師在這裡有些事還沒完(後來才知道,他在湊錢購買學校一年用的糧食),他準備五天內再回到學校。
離開上師到學校的路,仿彿更加危險,可是我們的心情卻越來越激動。小羅不住地說上師(中觀大師旺秋師父),不知他現在還好嗎?不知百多學子都怎麼樣,很可惜因為我們的車太小,沒能再帶更多的東西來。
為了活躍一下車內的氣氛,我將我們四人喻為西天取經的師徒四人,鍾華又黑又壯,他首先將自己喻為沙悟淨和尚,小羅貪睡,是我們一致打擊的對象,許多事都是他出的歪主意,他自嘲地說:我雖不胖,但豬八戒卻是非我莫屬了,我自覺尖嘴猴腮,形容猥瑣,哪敢跟夏巴農布爭大唐高僧三藏法師,於是就自告奮勇當上了美猴王,而儀表堂堂,眉清目秀的夏巴農布當之無愧就是三藏大法師了,吉普車自然成了我們的白龍馬了。
翻過高高的大雪山,在狂風呼叫的ㄚ口,我們留了影。
可以從這裡遠遠看到學校了,很快我們便可以見到旺秋大師了。
到了寺廟岔路口,夏巴農布不坐車,他要一步一步叩長頭上山拜見師父。我們三人就開車上了學校,學校離公路約三公里。
師父正組織學生在做朵瑪,準備做一年一次的大會供,他一見到我們十分高興,說:「緣起很好,我這次的朵瑪會供,只有一年一次,讓你們趕上了。」
上師聽說夏巴農布正一步一叩頭上山來,便率領弟子們下山去迎接。一見到夏巴農布~滿身泥濘,滿臉汗水和塵埃,活像是一個剛從地下鑽出來的泥人,只有那炯炯雙眼閃爍著,發出幸福的光芒,我彷彿見到了米拉尊者再世,上師用一條很長的哈達掛在他的項上,以表示最隆重的歡迎。
問題是,我們飢腸轆轆了,可是廚房裡卻沒有吃的,我們聽上師講了中觀派與唯識派的共與不共之處,仍不見有僧人送飯來,我忍不住問了上師,上師很抱歉的說:「看來今晚上只能喝一點牛奶了,牛奶是很好的緣起,而且是今天才從村裡送來的::::。」我明白這裡斷炊了,立即把買來的方便麵煮下,大家都吃到了一頓飽飽的晚餐。
我把台灣來的三十位佛子的一片心意獻上,共有一萬人民幣差一些(因為在山下買了一些物資和付了車費)並詳細地稟報了他們一行的諄諄佛子行。之後,便把物資卸下,為了便於整理,師父讓僧人們各自回教室,留下少部分弟子和俗人來分類,以便明天好發放,上師顯得很高興,說:「一定要把這些錢和物資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上師問我們有沒有要問的問題,小羅問:「師父,我不明白菩提心與正見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
上師答:「於大乘而言,菩提心與智慧正見是相輔相成,互為因果,沒有菩提心,大乘的正見無法完成智慧資糧,而沒有智慧正見,菩提心也無法圓滿福德資糧,我們目前所要理順的是智慧正見中的理性認識,因為這裡總有許多誤區,像俗諦與真諦,不解俗諦,就無法理解真諦。」
小羅問:「證達俗諦,其實就同時證到了真諦,因為俗、真只是一種事物的兩種性而已。」
師答:「盡管如此,在八地乃至十地菩薩以下,只能用兩種識去證悟這一事物中的二諦用徹底的觀修來破除人、法我執,之後才能獲得俗諦的證達,(這句話師父說我寫錯了,應該是:對人我執與法我執用正確的教法標準,來對所破進行理性觀察,空境與識已完全無別融於一體之中的甚深禪定之中可以獲得真實的覺受,亦謂證達真正空性。於此起定之後得時所現之識,可證俗諦~真實俗諦)。只有佛的境界才能遍知一切。」
小羅問:「那麼是不是識有二種?」
師答:「不是,識無一、二之別,對境起心也。」
小羅:「是不是一切的所知障都由我執而起。」
師答:「也不一定,就八地以上菩薩而言,沒有了我執,但由於煩惱的習氣尚存,故所知障還有。」
小羅:「關於俗真二諦上,有些什麼誤區?」
師答:「很多,並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以柱為例:有成實之柱與有柱之自性混為一談,則墮入常邊。無自性之柱與無柱混為一談,則墮入斷邊。」
、、、夜已很深,但我們都聽得特別的專注,我不停的翻譯,而師父又讓我重複翻譯的內容,以免差錯。我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法喜悅。看來這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會辜負台灣來的一行三十人的殷殷祝禱了。
祝願:佛法興盛於濁世,濁世現淨土。       
海志高(羅桑尊追)九十年四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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