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期::蓮池海會
楊何利英老居士往生見聞記
似柔似剛撐家業
子女有成慰母心
觀音信仰心淳厚
為母發心助生西
楊何利英老居士往生於民國一○二年(西元二○一三年)十月十六日,享年八十有三。
老居士為廣東省中山縣石岐三級石人士,出生於民國二十一年(西元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二日,父何勝祥,母梁佩芳,為家中長女,有兄、弟、妹各一人。父親何公於及冠之年後即遠赴美洲大陸工作,成年返唐山娶妻生子,居士出生時值重男輕女時代,長輩微詞,何公護女心切,予居士閨名「蓮愛」,取其生女不嫌,「連連皆喜愛」之意;隨後即又返美工作,娶妻前後居唐山不及五載,在美洲則四十多年之久。
居士自幼助母操持家務,侍奉長輩,家中雖是地主,但必得早起點火燒水,天未亮即獨自步行至村中土地公廟上香,終身敬神,未敢怠慢。對兄長恭敬,友愛弟妹,讀書只及小學,但好學善學、認字、記帳、英文字母,子女的英文名字都難不倒她。
其個性溫婉但堅韌,偶曾提及當年大陸赤化,當時是十五、六歲的 姑娘,即為保護母親及家人獨自面對被煽動前來批鬥的佃農及親友,據居士得悉來者不善的消息,在未及門之際即準備好桌椅、茶水,待對方未及開口說話之際,即一一招呼長輩坐下、用茶,並為未及為大家準備點心而覺得不好意思,以禮相待,化戾氣於無形,讓大家沒有機會發作。不過這些還得靠何公家一向善待佃農,佃租是地方最低者,又處處予他人方便,這就是所謂「財散即人聚」吧!這種待之以禮、訴之以情,不戰而勝的能耐應該是出於心態坦然,但若無一點膽識,是很難獨力應付的,後來經過多次的逢凶化吉,皆賴何居士的善巧來化解。
但大時代的動盪,最後迫得家人避居澳門,後經家長許親,與同為中山縣人士的香港商人楊玖楠家獨子楊健雄先生婚配,定居香江;婚後不久即聞遠在加拿大的何公猝逝,因時勢未能奔喪,使楊何居士畢生耿耿於懷。
居士婚後敬奉公婆,祭祀先祖虔敬,友愛親族,慈愛幼少,相夫教子,生育三子五女(滿枝、滿根、滿泰、滿馨、滿香、滿馥、滿郁、滿意),可惜三女滿馥早夭,嘗暗自傷痛,每及其忌日,必以冥祭,慈母之心沒能減損分毫。每有事關子女問題,必誘導子女求教於父親大人,她則往疏通。對於夫婿對從祖籍避居香港之族親多施以援手,皆能接應,家中如大食堂,而且對於孤苦新寡更能體恤。
唯好境不常,早年楊家生活富足,從商順利,但由於中國大陸赤化後政局不定,香港左派的恐怖手段,放炸彈、潑汽油燒死右派人士等情形,呼應著大陸紅衛兵重挫中華文化的劫難,這些不安定因子,頓時把楊家剛起步的建築生意打得稀爛,最後一家之主也只能不得志的鬱鬱而終。時藉子女尚在求學階段,好一段時間,家庭之拮据全仗居士平日未雨綢繆,攢下來的小錢來支撐。在丈夫過世後,有如泰山崩,但其堅韌的母性,雖柔似弱卻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守寡後獨力支撐家計,為不損夫家清譽,有債必還,不落人口實,對脅迫者則不假以辭色捍衛家庭、守住家業。這些能耐都來自於她信守中國五倫的觀念,為母乃大;在婦容之德上,富時不奢糜,窘迫時簡樸中又不失大體,非經打扮整齊,絕不出門。對禮數的講究也造就了子女日後皆能從良師上進,沒有匪類,七人皆大專以上。其溫婉處又見其決斷力,對於理財更是膽大心細,子女是望塵莫及的。在口業上,對壞事皆守口如瓶,不會去宣揚,也未見有說過什麼重話。一生與觀世音菩薩結緣至深,應為一生中之吉凶,有所感應故,每日慇懃供養上香禮拜,子女有三人散居加拿大、美國及臺灣,每有返港,必提醒子女,清淨身心,到神龕前上香禮敬神佛祖先,子女未抵前已先向祖上稟報晚輩歸來之事,以求加被。
一年多前,幾經周折,為在加拿大往生的何公立碑,居士似心願已了,或已知來日無多,屢屢召喚子女回港,但皆以歡愉身心來迎接子女。往生前仍樂意接受子女安排,做身體檢查等事項,但人生無常,何居士不幸於十月十六日寅時在家中壽終正寢。本計劃同月下旬回港為母親八十晉一慶生的海外子女,驚聞噩耗即兼程返港奔喪。
壽終正寢的往生者,臨命終似沒有受苦,但若生前沒有發願往生極樂淨土,即可能生起不知所措或有所留戀的障礙。居士一生可說是俯仰無愧,平日小女兒(居香港)因與密教結緣,對往生觀念亦從淨空法師影視訊講法處得知,每每與母親分享所得,何居士對淨土觀念的種子是有的,惟香港的大環境是不利於往生大業,臨命終的助念幾乎是不可能的,以何居士為例,在家中往生者必得立即知會警方、救護車、送法醫管處,及至太平間接受法醫檢驗蒐證,刻不容緩;子女即使用各方可能的辦法,把平日照顧母親所印錄下來的病藥歷、醫師證明等一一呈證供參,避免母親再受刀劫,如欲像臺灣蓮友一樣在家念佛最少八小時或在太平間助念,實屬天方夜譚。爾時,才體驗到人生大事、在臨命終時,能得到助念往生的順緣是何其不容易,如果人生在世時不預先規劃,那就難上加難了。如此推論的話:自己不學佛就沒有機會往生,子女不學佛更是完全沒有機會往生,因為一般是黑髮送白髮為多;自己學佛最有機會往生,子女亦學佛機會就更大,能與善知識一起學佛,有臨終助念,求佛接引,那就十拿九穩了,因為生前不作主,死後又如何作主?皆觀待晚輩有正知見、善友的幫助才容易往生淨土,佛化家庭與往生大事可說有莫大的利害關係,而與善知識與同法者的關連性更是往生與否的利害關鍵所在。
居士旅居香港多年,香港佛教徒雖然不少,但助念往生風氣未開,往生法事多是佛道互參,障礙正見正知,往生豈能無礙?更有甚者,生斷滅見者應不在少數,主要在於他們沒有學習正法的機會,對因果、生死輪迴多是一知半解,心靈漂泊無依,找不到落腳處,更惶論往生了。
居士的心思,飄飄何所似?一生歸依於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也就是極樂世界三聖之一,子女便從此點使力,為何居士祈求加被,助母發心生極樂淨土,而為其念佛,希望蒙佛接引。在大殮及出殯裝身之時,何居士身體已見柔軟。經老師指點迷津,提點婆羅門女盡孝的故事,以子女發大心的方式補救居士生前知見未明的障礙,指導家人必須念佛,為居士皈依、齋僧、放生、做種種法事回向超薦,求佛加被而得蒙接引。
老師說,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子女的連心是成全長輩往生的最要,因為誠心誠意是買不到的,誠意是往生的心法,使往生者得到全部的功德,子女誠意的回向與修行精嚴大德的回向,往生者會得分更多;然而要真讓父母能因子女學佛而得利,子女必須發大心習正法,並弘傳正知見。方能圓滿父母親往生的心願,是佛加被的所在。
有 感 吳思樺
很難相信,外婆就這麼走了。
見到外婆的次數很少,但直至今日,每思及老人家和藹可親的笑顏已不復再見,仍令我難以置信。是的,我知道人都是會走的,但是我心底總是拒絕相信,無常。
外婆從前時時打電話來家裡關心女兒,有時媽媽講得開心了,招我姐弟倆透過電話問安,外婆的聲音是非常可愛的,可愛的用生硬的國語問我們好不好,柔和的語調處處透著對小輩們的關心,我不會說廣東話,外婆的話十句中有九句不懂,只能以生硬的單詞回應。
如今,這一切都不會再有了。那日,僅花了十分鐘整理行李,便隨著爸爸媽媽匆匆飛到了香港。
許多年沒見的舅舅阿姨們也都來了,雖然哀戚,家裏氣氛卻很平和。
外婆是靜靜的走了的,媽媽跟我說。
我看著那條熟悉的小走廊,心裡想著外婆曾經說著我聽不懂的廣東話,從這裡走出來。我相信外婆還在附近,因為小套房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充滿生氣。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舅舅阿姨,大家一起圍在小餐桌旁折蓮花,我總想著外婆有沒有在看著呢?或聽小輩們談天?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一刻還言笑厭厭,怎知下一刻如何?外婆走了,靜靜的走了,沒有半分徵兆。說是聚少離多一點也不錯,這就是人生無常吧!忙、忙、忙起來就是得等一下,問題是那些愛你的人能夠等嗎?
很多事情可以等,只有行孝,等不得。